第三章 比武招亲
师傅安详地走了,李寒曦心中苦痛交加,整日废寝忘食,茶饭不思,慵懒的蜷缩在床上,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师傅临死前那和蔼的笑容,耳畔不停地绕着师父那变本加厉而又凝重的话语。这些,都将成为他人生中一段最美好的记忆。
时光如水流银泻般的划过,一个星期之后,隆重盛大的比武招亲大会正式开始.....
灵州城内人山人海,沸反盈天,热闹非凡。一轮火红烈日直挂天穹,散发着巨大而又炎热的能量,烤得人们汗流浃背,大汗淋漓,银豆般大小的汗粒顺着李寒曦的面颊流下来,滴到地上,瞬间蒸发。城内敲锣打鼓的,表演戏法的,表演杂技的,表演口技的,唱猫腔戏的民间艺人比比皆是。更给今天一年一度的比武招亲大会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李寒曦今天打扮的异常帅气:他披着黑直裰,头顶毗卢帽,手持天吒刀,好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他怀着畅快的心情,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了高大的擂台前,擂台上铺满了血红的地毯,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夺目。
韩春林翘着二郎腿,口含大烟烟蒂,一副憨态可掬,吡牙咧嘴的猥琐模)样。他生着一副俊朗的秀才相,隆鼻阔口,剑眉星目,下巴上的胡须,根根如马尾。他一边用手抚摸着他那黑墨水一样的光滑的美须,一边用着嘶哑的嗓音说道:“灵州城第二届比武招亲大会正式开始,此次预赛的.标准是:凡瘦若精猴,胆小如鼠者,-概不收。机会甚少,重在参与。”
说罢,只闻鼓声隆隆,响铃当当,鞭炮声不绝于耳。好一番盛大隆重的场面。
比赛正式开始,敲锣打鼓之声逐渐隐去,只见一位生着虎背熊腰,卧蚕双眉的彪形大汉直奔擂台前,他手提枣木棍,脚蹬厚底靴,身后尾随着一位身着紫色蕾丝花裙,脑袋上扎着一小撮马尾辨的年轻姑娘,此姑娘的皮肤白得撩人,藕芽子般的芊芊玉指紧握着一把雪亮的短柄长剑。气势非凡的走上了播台。
不用说,这位貌似嫦娥的年轻姑娘就是妇孺皆知的韩家大小姐。她正值豆蔻年华,冰肌玉骨,体态轻盈,苗条的身段犹如一棵刚从田野里生长出来的嫩芽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迷人气质迷得台下的观众犹如狐狸精附体,黄鼠狼子迷魂。个个牙咧嘴,垂涎欲滴,眼中散发出色迷迷的光彩。
李寒曦看呆了。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这女子真是花容月貌,如果我跟她同床共枕,共度蜜月,那岂不是爽呆了!”
在一阵锣鼓狂欢声中,比赛开始。
那位体态如牛,笨手笨脚的彪形大汉握着他那根粗壮笨重的枣木棍,凶神恶煞地死盯着韩家大小姐,胸中怒火填膺,好像一下子就要把她吞掉一样。
在一声沉重的锣鼓声中,只见那位黑乎乎的彪形大汉迈着他那双粗大厚实的双脚,排山倒海一般地直冲过去,快如疾风,迅如闪电。两旁那初绽鹅黄的枝条都被他刮得寒窣作响。而大小姐则静若盘钟,静如止水。就在他离自己两三米处的时候,一溜烟地机灵地一闪。神不知鬼不觉,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位笨重的大汉由于惯性的作用往前一冲,就摔了个嘴啃稀泥,四仰八叉。
那彪形大汉挣扎着爬起来,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他抹去了嘴上的尘灰,重振雄风,东山再起。
只见他双手紧握着那根.粗粗的,大大的枣木棍,再次向韩家大小姐发起了进攻,只见他腾空跃起,在空中一连翻了三个空心跟斗,然后再握着他那根枣木棍,对准大小姐的脑袋,一棒打下去。
就在棍棒将要打到她头上时,韩大小姐突然举起长剑,向他打下来的方向直冲过去,像迅箭一样。说时迟那时快,她的刀刃的尖端,与那只枣木棍擦肩而过。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大汉的手腕。
那大汉仰天长啸一声,那叫声犹如杀猪一般,悲怆而惨烈。随他便从天而降,重重地摔在地上。
台下的观众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天欢地合,人仰马翻。笑声掩埋了敲锣打鼓之声,和着凉爽的微风,飘向干里之外。
韩大老爷惊呼一声:好女儿,漂亮!”
韩家大小姐不费吹灰之力便战胜了体壮如牛的彪形大汉。脸上荡漾起一丝月牙儿般的微笑。
台下的李寒曦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直奔播台,潇洒如风,体轻如燕。
“你是谁?”韩家大小姐迷惑不解地问。
“在下李寒曦,早就痴迷于你那花容月貌,想跟你登台较量,一睹你那优雅风姿。在下学识尚浅,武艺不精,还望多多赐教。”李寒曦谦逊地说。
韩大老爷扶了扶他那副硕大的边框眼镜,抚了抚他那撮如马尾的美丽胡须,深吸一口烟,吐着烟圈,自言自语道:“真是一个相貌堂堂、俊朗的小伙子,帅气又有才华。真是才华)橫溢,出口成章。他们两个真是天生的一对啊,我胆敢相信我绝对没有看走眼。他们俩真是心心相印,犹如一交颈鸳鸯。把女儿许配给他,真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好决定啊。到时候,我就可以安度晚年了。”
韩家大小姐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真是既帅气又有才华,跟他在一起,绝对幸福无比,天天笑口常开。她心想:我不如心甘情愿地败给他算了。
在一阵响亮的硝声中,又一轮比赛开始。
李寒,曦迈着冲锋的步伐,口里虎啸一声,电一般地冲了过去。而韩家大小姐则不慌不忙地,懒懒散散地,软绵绵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李寒曦觉得有些奇怪,便连忙刹住了脚步。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嘴差点就碰到了韩家大小姐那薄薄的朱唇上。而手则拦腰搂住了韩家大小姐。二人对视了许久,韩家大小姐那秋波般荡漾的双瞳迷得他神魂颠倒。使他忘却了一切。他感到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脸红得如刚熟透的水蜜桃子一般。他渐渐感觉到,身旁不再是喧闹的比赛场}地,而是一片长满野花绿草,绿油油的稻场,布谷鸟在棕灰色的枝条上唱着欢快的歌,好似唱着一支美妙的交欢乐曲。他们就这样一直拥抱着,和着凉爽的清风,渐渐闭上了双眼,享受着这带给他们的无限欢畅。
片刻之后,他们渐渐从忘我的境界中摆脱出来。在他们身后,依然是万干观众呼闹的声音。这时,李寒曦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双手,依然死死地搂在韩家大小姐那纤细的美腰上。心中羞涩万分,尴尬不已。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只见他慌忙地挣脱开他那双该死的手,将韩家大小姐推下了播台。
"啊!"随着一声激烈的尖叫,韩家大小姐重心不稳,掉了下去。台下的人们惊恐万分,像盛开的繁花一样炸开了锅。尖叫声不绝于耳。韩大老爷像受了刺激一样,慌忙地站起他那老态龙钟的佝偻身体,焦急地大叫一声:“女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韩家大小姐刚要落.地的那一瞬间。李寒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迅箭似地冲下台去,用他那双宽大的双手捉住了大小姐白如雪的纤纤玉手。大小姐的手光滑润泽,摸之如抚软绵。
就这样,二人僵持了许久,台下不绝如缕的惊呼尖叫声消失了,台下的观众个个神色木然,呆若木鸡。韩大老爷那双白中泛黄的老眼傻傻地盯着擂台上,嘴巴张得大大的。心中又惊又喜。
众人沉默了许久,随即台下的高叫声,惊呼声便又一次炸响了开来,他们有的惊异,有的高兴,有的敬佩。
李寒曦缓慢地将韩家大小姐拉上台来,她的嘴角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随着一声嘹亮的哨声,韩春林庄严的从他那张龙椅上站了起来。是那样沉稳,那样庄重,那样威武,那样不动声色。
他用一阵略微沙哑的声调说道:“此届比武招亲的获胜者,乃大侠李寒曦是也!”
台下再次炸开了锅,众人一窝蜂.地涌上台去,围着他俩又蹦又跳,又喊又叫。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猛汉,围着李寒曦,在人群中间将他抬了起来,一上一下,好似在爆炒着一条白花花的大鲤鱼一样。
此时的李寒曦,已是家喻户晓,盛名威望。在他英俊的脸上,泛起了一.种迷人的光彩,一丝成功者的微笑。
在韩家大殿的门口,威式庄严地仁立着几尊石狮像,它们有的卧着,有的站着,有的呈极目远眺状,有的呈众星捧月状。还有的各自狗坐着,形态多种多样,干变万化、仿佛都是在迎接李寒曦这位威猛侠客的到来。
在大殿的旁边,挺着一棵高大的槐树,在细细的枝丫上,茂密的初绽新绿的叶片间,有一对黄嘴白毛的杜鹃【表情】鸟,叽叽喳喳地唱着欢快的歌谣。在树枝的末端,还来来回回地缠绕着一排排整齐排列着的鞭炮,在鞭炮的最末端还落着一根灰色的细细的长长的链条,随风飘荡着,在微风的舞动下,跳着轻盈的舞蹈。
在大殿的旁边,有一群威武伫立着的士兵,他们有的手持长矛盾牌,有的头戴高冠大帽。个个目光炯炯有神。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身穿高领的白色直裰,好似一棵棵在微风中挺拔着的小白杨。
李寒曦迈着庄严的步伐,挺着笔直的腰,大步流星地走向韩家大殿。李寒曦第一,大小姐第二,大老爷第三。李寒曦走得}最快,他像一阵迅猛的疾风,穿梭在这一棵棵时高时矮,良莠不齐的小白杨间。
正当李寒曦的双脚就要迈上殿堂门前那宽大的高台时,忽听身后一声高亮的喊叫:“等等!”这声音短促而响亮,如不可违抗的命令,促使李寒曦把刚要踏上那第一层的左脚如被什么撕咬了一)样,电一般地缩了回来。
李寒曦迅速地转过头去,只见韩大老爷神色坦然,面带微笑地走上前说道:“好小子,那么心急嘛?你就那么着急地吃咱家丰盛的大宴啊?不忙不忙,正烧着呢。来,我们先把这排鞭炮放了。”说着指了指那槐树上悬挂着的鞭炮。
原来这鞭炮是为了庆.祝这次隆重盛大的喜宴,特意精心安排设计的。韩大老爷真是考虑周到,用心良苦啊!
韩大老爷顺手掏出一小盒火柴,那盒子很小,又破旧不堪,想必经过了千年风霜。韩大老爷.蹑手蹑脚的从那小小的火柴盒里取出一根细细的,短小的火柴,又用那双粗大的枯手紧捏着火柴盒,生怕它从粗糙暗黄的手中滑落。
韩大老爷将那细细的火柴紧挨着破破烂烂旧旧脏脏的火柴盒,不紧不慢地刮着,扑哧扑哧,软弱多角的火星子从火柴和盒子的摩擦处飞出来。火星落在地面上,似乎窸翠有声。就在这循环往复的摩擦中,那细小的火星子逐渐转化成了温柔的火苗,在火柴末端来回.摆动,好像在跳着一支欢快的芭蕾舞。
韩大老爷驼着背,虎着腰,像一头气喘吁吁的野牛,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大槐树跟前,就在那微弱的火星即将吞噬那短短的火柴棒时,说时迟那时快,韩大老爷迅速地将火柴靠在了灰白色的链条上,火苗再次转化成了软弱的火星,以闪电般的速度吞噬了那根链条,钻进了茂密的鞭炮中。
那根银灰色的链条.顿时变成了暗淡的黑色,化成一颗颗黑色的烟粒,随风飘散在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殿前鸦雀无声,人们都迫切地盼望着那条红色的鞭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劈啪声。但是,未能如人们所愿。那串鞭炮仿佛是被巨石卡住了咽喉,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这时,李寒曦急了,他小心翼翼地,蹑手蹑脚地,弓着背,虎着腰,一步一步的,像个老头一样,慢慢.地,缓缓地,朝那串愣愣的鞭炮走去。五米,四米,三米·....·越来越近了,就在他快要接近那串鞭炮的时候。那串鞭炮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进发出许多小火星,震耳欲聋地大声吼叫着。李寒曦被吓了一大跳,慌忙地向后一仰,像是在躲着一把尖刀一般,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
韩春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弄得尴尬不已,连忙上前扶住李寒曦。并急忙关切地问:“你不要紧吧,摔伤了没有?”
李寒曦缓慢地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灰,微笑地说:“没事,只是这炮的威力太大了,我支持不住,小摔了一下。”
韩大小姐见了,连忙迅速地跑上去,用手拍了拍他背上的尘灰,一步一步地小心搀扶着他进了大殿。
韩家大殿金碧辉煌,地上铺着一层血红的地毯,在这层血红的地毯尽头,有一尊宝座,这尊宝座就是韩春林威仪堂堂龙身的奠基处,在这尊宝座旁,还有两位贴身的年轻貌美的仆人服侍着他,她们身穿红色的薄纱裙,嘴上涂着朱色的口红,脸上抹着淡红的胭脂。好一副天香国色,娇柔温顺,令人娇羞的模样。她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似两棵立在微风中的小桃树。她们面带和气的笑容,好似桃花绽开笑脸。
李寒曦依然步履瞒跚地走进了大殿,映入他眼帘的,是两旁高大巍峨的石柱,它们下撑着地,上顶着天花板,好似一根根擎天大柱。李寒曦立刻被这眼前华丽的景象所动容。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的最美丽的场景,他仰着头,四处乱转着,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啧啧的感叹声,刚才的伤痛,不快,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韩春林猫着腰,弓着背,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大殿前的台阶,他的步伐是那样沉稳,那样缓慢。走在红红的地毯上,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终于将他那大大的圆鼓鼓的屁股挪到了龙椅上,也是那样安静,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他身旁的两个小妾缓缓的呼吸声。
只见左边的仆人用娇滴滴的声音问道:“老爷,需要用水吗?"
韩春林犹豫了片刻,终于,从他嘴里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又不那么明亮的声音:“嗯,好的,你筛去吧,要不热不冷,不深不浅,不浑浊的。顺便再放上几片茶叶,少放一点。要是茶味浓了,我会翻肠倒肚的。”
“是,小的明白。”
忙完这些后,韩春林翘着二郎腿,左手抚了抚柔滑的胡须,对着台下的李寒曦说:“比武招亲召开了这么多届,还没有一位武士或者猛汉能赢过我女儿的,你是头一个,你在台上的表现我都看在了眼里,你的谈吐,你的言语,你的动作,你的举止,我都深感敬佩。你的武艺超群,才华横溢。这些我都很欣赏,我想我将女儿许配给你,真是一个完美无缺,天衣无缝的大好决定啊!”
李寒曦听了,连忙双手抱拳,低着头说:“韩大老爷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初出江湖的小剑客罢了,武艺平平,你女儿在台上的表现我都看到了,戳,打,抹,扫,捣,按,挡,抽,搅,挑,无一招不精,无一招不俊。剑声嗡嗡,剑影飘忽。看的我眼花缭乱。按理说,我应该做你女儿的徒弟才是啊。至于我为何赢了,那是她故意输给我,想和我成亲。”
"啊?”韩春林张大了嘴巴,瞪圆了双眼,神色诧异地说:“原来你们早有准备。”
韩大小姐上前一步说道:“爹,自从他登台的那刻起,我就认定我绝对没有看错,他登台的那姿势,和在台上说的那些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却,他体轻如燕,黑衣飘飘,步伐如风,潇洒极了。他才华横溢,出口成章,想必是天子门生,状元及第。像他这样的正人君子,我何处寻啊?”
李寒曦听了,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我只是小时候爱读一些书籍罢了,从未参加过应试,更不用说金榜题名了。大小姐这样的奉谀,我怎么承受得起啊?”
“不管怎么样,你能进入我们韩家大门,已经是你的福气了,等一下我会安排丰盛大宴供你们俩享。吃完膳食后,我还会安排你们入洞房。”
说罢,李,韩二人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