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先发制人
真相到底如何，皇后不敢断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当初给她喝下的“鸠毒”分量足，并且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命人将她的尸体扔到乱葬岗不过是因为没有时间做其他的处置，万万没想到竟然被容尽染给找到了！
果然不能小瞧他！
还有那个少女模样的猫妖，竟然有能够死而复生的能力，果然,妖怪就是妖怪。
只不过……
皇后心中一阵冷笑，也不过是只猫妖而已，就是不知道能够复生几次。
“还有，那群无知不过是件小事就信了猫这小东西能够带来好运，这件事情，让他们看清楚了，这猫，是好，还是……祸害！”
说话的语调极其的的冰冷，称呼百姓们是“无知”，不过都是平凡白衣。
后面嘱咐要做的事情，又要再令京城中掀起一股浪潮。
低着头的嬷嬷再往下低了一个度，“是！娘娘说的奴婢全力而为！”
明明是一样的事情，相比于丞相做的事情，皇后更加信任嬷嬷的做事效率。
平静的几日，顾暖凉又恢复了人身。
荣王府上，一片安静，下人走路的步子很轻盈，生怕发出什么声响招来注意力。
顾暖凉趴在柔软的被子上，望着窗外的月亮。
这是容尽染走了第几天？
十天？还是二十天？
总感觉时间过去了好久，久到她都快要忘了多久没有见到容尽染了。
其实时间不过才半个月，南下的容尽染正如某些人所预计的一样，刚到地方就有好酒好菜南国佳人好生伺候着。
顾暖凉翻了个身，两只耳朵竖起来，听到长和街上更夫打更的次数。
一次、两次、三次！
浑厚的嗓音在安静的街道上响起，“三更天！”
余音在长远的街道上回响，像是说不尽的荒芜，在深夜里突然绽放。
几个影子出现在长和街附近的隐蔽处，高处有人专心地盯着某个地方看去，一双眼珠子不停的转动，嘴中念念有词。
顾暖凉闭上眼睛，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了，再不睡明天又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如此茶不思夜不寝，迟早会消耗自己的精神。
不行，赶紧闭上眼睛睡觉！今后还要靠那家店铺发财！
窗外的屋檐上，几道黑影悄悄贴近顾暖凉所在的屋子。
他们一双眼睛露出精明的亮光，犹如猎豹盯上猎物一般，炯炯有神，染上兴奋。
脚下动作轻缓，双眼紧盯着房间里仅亮的一盏灯，生怕灭掉了，失去目标。
房间里，一阵清风吹进屋里，带着不熟悉的气息，令她原本闭上的眼睛立马睁开，警惕地看着周围。
没想到这批人还真是没完没了！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当然，这句话顾暖凉根本就吼不出来，外头那些人不禁能让她睡觉，睡的还是永远也不用醒来。
夜晚的氛围，总有亮光照不到的地方，顾暖凉凭借自己出色的夜视和听力嗅觉，大概能知道那些人所在的方位。
西边小屋屋顶，走廊尽头的房梁，浓重的陌生气息突然扑面而来！
顾暖凉往后一闪，两个黑衣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高手之间的过招，哪里是她这等小辈能够参与的！
立马给自己找了给安全的地方，扯开自己的嗓子大喊，“来人啊！抓刺客啊！”
那几个来袭的人想要立刻脱身，可容尽染养的暗卫怎么会是吃素的！
当下拦住他们，各种眼花缭乱的剑法招式在他们身上不断的变化演练，顾暖凉在旁边看都分不出胜负！
这次皇后是认真的了，今夜能够闯入王府的层层巡视，不一般啊！
府中的士兵和皇上派遣的禁卫军听到声音立马赶着过来，发现双方都是一身黑，打来打去的难以辨认。
管家穿着衣服匆匆赶来，看到房顶、院子、假山上那些对打的高树，来不及心疼那些损失，一个容尽染的暗卫竟然大意了，被对方刺了一剑。
而后他又去帮自己的同伙对付另外的暗卫，以一挡众，难以招架。
一个躲避闪身，那群人丢下一个烟雾，在众人反应过来前离开了王府。
这真是暗卫有史以来，最丢人的一次！
服从保护容尽染那么多年，从未失手。这次，竟然让人给刺了一刀，还逃之夭夭了。
“侧王妃！你怎么样了！”管家慌里慌张地跑过来，上下打量她。
顾暖凉刚刚被暗卫们保护在安全区里，并没有手上，“我没事，只是那位小兄弟怎么样了？”
刚刚最后一眼有看到被刺的暗卫瞬间倒地，刺客离开后其他暗卫只剩下领头的还在。
冷冰冰的语调，高大的身躯直接往她面前一跪，“属下们保护不周，请王妃责罚！”
态度诚恳，一点也看不出推脱的模样，全身只露出的双眼直直地看着顾暖凉，身子跪的挺直。
“我？”
怎么会有人要主动受罚？这……她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怎么还要责罚？
跪在地上的点头，干脆。
顾暖凉赶忙向前扶起他，“刚刚若不是你们保护我，说不定我早就身首异处了！明明是你们有劳！怎么能领罚呢！快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人就像是膝盖长了树根，顾暖凉怎么都扶不起来。
转头示意管家帮忙，管家没有动。
“王妃，他们先是大意放了刺客进来，这是一罪，王爷让他们保护你的安危，却让你受到了惊吓，这是二罪！三罪，是他们没能抓做刺客，后续肯定还会再来，另外……”
管家的气场变得冷漠，顾暖凉像是从未认识过他一样，“那名受伤的暗影技不如人，死在对手手里也是一种荣誉。”
“那也是条人命啊！”她不禁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暗卫头领看着她的眼睛里带着一抹复杂情感，可是很快，就被打散了。
“他们是王爷捡回来的人，救回来的人，生命是属于王爷的，王爷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管家看着顾暖凉的神情带着一股清冷，这个王妃，心地太过良善了。
可就是这样的良善，今后怎么能够在这种勾心斗角的环境中生存啊！
他不是不喜欢这个王妃，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要她正视王爷身边充满多少危险。
王爷身边，不需要一个处处保护的累赘，而是能够帮他分担的人。
顾暖凉愣住，对上管家深幽的眼神，像是透过那双沧桑的眸子看出这个世界的残酷。
“王妃，‘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你总该明白。”
轻轻的声音里带着岁月的沉淀，还有对她的无奈。
管家一个挥手，将远处的士兵和禁卫军给遣退了，自己大晚上的也要给王爷汇报情况。
留下站着的顾暖凉和跪在地上请罪的暗卫头领。
凌晨的风吹过，带起她未扎起的青丝，四处飘散，凉风穿进里衣，触摸到温热的肌肤变得冰凉，一层鸡皮生成。
顾暖凉的身子打了个颤抖，不知道是这风，还是这话。
“管家说的对，若不是王爷，我等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所以不论为王爷做什么，我等心甘情愿。”
这是他成为暗卫以来，说最多话的一次。
不是因为少女面上不忍，心底的良善，而是，眼前的女人，是王爷看重的女人！
顾暖凉望着漫无边际的夜空，这个朝代，带给她的刺激一重又一重，很多时候都已经是颠覆了她多年来心底的观念。
这个世界，始终不是那个世界了。
“罚，一人一百板子！”
“是！”
黑影消失在她面前，她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句领罚的话，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哽着喉咙才说出口。
来到这个世界，她本来就不太能接受那些繁冗礼节，不是她参拜别人，就是别人参拜她，印象中“平等”的观念骤然破碎。
再看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牙子当众贩卖孩童妇女，可怜兮兮的惨相，深深触动着自己的神经。
伸出自己的双手，纤纤如玉，没有一点老皮，还有这一身舒适合身的衣服。
容尽染将她保护得可真好！
两极分化，权势争斗，她只是一个猫妖，左右不了局面。
顾暖凉是不会相信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成为某些人的救世主，但是猫这个物种，她是有责任护好他们。
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不信鬼神的人，突然有一日掉落到争斗的旋涡里，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命，才能说其他的事情。
浑身无力地走回房间，看到熟悉的场景，容尽染的身影似乎出现在某个角落里，伸出手，“过来。”
然后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现实却是，一片冰凉的房间，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冷冷的晨光透过纱窗照进屋子了，顾暖凉觉得，没有容尽染的地方，就是一个冰窖。
顿时没有了睡意，另一个念头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要去南方，找容尽染解决掉麻烦！
她不能总是坐以待毙，等着容尽染来保护她，所以她要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