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低调
半空中的月亮悬挂，林中清风吹过，枝叶随之轻摆。
空地上的火堆熄灭的焰火，只剩明灭的碳块在燃烧。
在顾暖凉强势的逼问之下，二汕和其他人就把管家给“出卖”的一干二净。
按照现在的局势，他们眼前的主子是顾暖凉，等到了南下，面对王爷，王爷偏向王妃，这个时候该怎么说话他们都知道。
所以远在京城的管家还不知道自己被顾暖凉将底子给摸了个干净。
原来顾暖凉在计划着要离京的时候，派夏至去寻些用品，引起了管家的注意。
等到夏至将准备的衣物带出府门，走到小屋放下东西时，被管家给拦住了。
“管……管家，你怎么在这？好巧啊！哈哈！”一个出门就看到管家严肃的面孔，夏至的双腿都打颤。
管家才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温和。
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管家是一点也不领情，“不巧，跟来的。”
那副面孔就是在说，你最好从实招来。
眼尾纹堆积的双眼直视着夏至，微微眯眼，只要夏至敢撒一个慌，他都能看破。
夏至只好将顾暖凉的打算全盘托出，想来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她，毕竟管家可比王妃要可怕多了。
“这件事情你就跟着王妃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听完夏至所知晓的情况，管家开口道，“若是半路王妃打消南下的念头更好。”
半路被管家截下的夏至回去哪里敢见顾暖凉，当时她还觉得为了偷偷离府还真是太麻烦夏至了。
现在看来，这个丫头是有了帮手。
所以一路上各种回去的理由，都是存心的。
在她们出城的时候，管家带着他们在五里外候着，等她们的马车过去，就悄悄跟在后面。
“你们不要将自己暴露了，若是有什么情况，随时将消息传至王爷和我，保护好王妃！”
管家说完之后，乔装好的他们就以同样的速度跟在后面。
直到被发现了，众人不得不佩服王妃的观察能力。
“为什么管家不直接跟我说，还让我这般低调？”顾暖凉皱着眉头。
都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何必这么辛苦瞒着她，这副样子让她赶路辛苦，其他人也辛苦啊！
二汕汇报说，“您被人盯着，光明正大的出城是摆不掉那些人。”
这话说来，顾暖凉大致能够明白管家的用意了。
自己悄悄地离开京城，他在城中守住王府，相当于顾暖凉这个人还在府上，那么盯着她的那些人就不会跟随她，危险自然降低了很多。
那些人，是皇后的人。
想来管家是跟容尽染通信过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放心让她南下。
管家为了她，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行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追究。”顾暖凉看着其余的人，“明天换辆好些的马车。”
言下之意就是明天到最近的城镇上休憩，等夏至恢复过来再继续赶路，同时还有准备其他东西。
顾暖凉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起身了，她又说，“多备几套男装，低调行事！”
“是！”整齐的声音在林中尤其的响亮。
第二日天亮，马车在路道上疾驰，扬起一阵烟尘。
人来人往的城镇里，各处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烈日依旧是不能阻挡人们的热心。
二汕一行人在镇上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安置好还未醒来的夏至，其余人也分配到几间房。
顾暖凉一边照看夏至，一边将马车上所需要的东西罗列出来给二汕等人去购买。
正午烈阳，太阳烤炽着大地，屋子外都是一阵燥热。
屋内没有冰块，开窗通进来的风都带着一股干燥。
夏至躺在床上，感到身上的闷热，悠悠转醒。
床帘？被子？窗户？
陌生的环境，让她猛然惊醒。
昨夜不是还在马车看着王妃吗？怎么一睁眼就是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
她起身翻开被子，不相信这一路南下只是做了个梦。
“你醒了！”顾暖凉在外头听到有被子翻动的声音，走进来看，床上的人已经起身了，“躺着！躺着！先好好休息！”
“这是……”
“公子，药已经煎好了！”响亮的男声打断了夏至的话，接着就看到历四端着一碗药水进来。
夏至在看到他时，双眼瞪大了，不敢相信。
她是认识历四，管家当初在出城之前，叫他们一等人一一认过。
趁着顾暖凉接过碗的空隙，给了历四一个眼神，“你们怎么被发现了？”
历四见顾暖凉拿着碗转过去给夏至喂，双手一摊，“不怪我们！”
眼前伸来热乎的汤药，夏至张开嘴喝下，眼睛往上看着顾暖凉背后的历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用背着我打暗示了，我都知道了。”顾暖凉从碗里勺起药水，先往吹了几下，再送到夏至的嘴边。
张开嘴，中药的苦涩味弥漫在口腔中，滑入喉间。
夏至连忙说，“我……我没有告诉管家！真的！是管家逼我的！”
态度慌张，认错真诚，明亮的眼睛注视着顾暖凉的面孔。
“我有说责怪你了吗？”仍旧将吹好的汤药送进她的口中，“说来我也不好，明明知道那些熟肉里掺了迷药，还不阻止你，让你受罪了。”
当时的情况，也不清楚迷药的分量是多少，但看着那些店里的人都是三大五粗的人，放的量应该足，只是没想到老板担心药效不够又加了量。
“不不不！是我瞒着你，都是我不好……”
管家啊管家，你可真是太有手段了。
“这件事情我们两都有错，所以就当做我们扯平了吧！就别说这些话了！”
顾暖凉用手上的帕子直接将夏至的嘴给堵住了，让她闭上了嘴。
自己端着药碗喂她，动作轻柔。
房间里，瓷勺与碗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夏至低着头静静地喝着药，口中药的苦味也渐渐地没有第一口那么重了。
“容尽染都还没能够得到我这么细致地照顾呢！”拿起手里的巾帕擦擦嘴角边沾了药的地方。
她这温柔的动作，让夏至红了脸，小声道，“我可以自己喝。”
“没事！难得是我来照顾你一回，以后你还要照顾我呢！”碗稳稳地端在手里，勺最后一口汤药给她。
后头站着的历四走到夏至的旁边给她把脉，确保最快的时间赶路。
把着脉的动作持续了一下，历四收回手，道，“没什么大碍了，睡多了，今天下午我们就能继续走了。”
听到这话，顾暖凉松了口气，而后又想起一件事，“我们换了马车，最快到王爷那边要多长时间？需不需要多匹马？”
她这是想起自己变成猫儿的时间并不长，往最短的时间算只有十天了。
她总不能在马车里大变活猫，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一只猫。
不是不相信管家挑人的眼光，这件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天方夜谭了。
尽管二汕历四他们是暗卫这一类黑暗面的人，杀人如麻，可若是知道自己保护的是一只猫妖，非人类，他们该是怎样的一种心理？
况且知道的人越多，自己也就越危险。
历四他身上的功夫并不差，但是比起其他人就稍稍逊色了些。
可是医术却十分出色，虽然比李文白差了那么一些，这也是管家为什么要安排他跟着的原因。
但是他对路程的距离时间并不知道。
一只手挠挠头，面露难色，“额，小的不知道。”
这倒是颠覆了暗卫在顾暖凉心中的形象，她一直觉得那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群体，几乎是无所不能，几乎板着一张冷脸。
但是历四的出现就打破了。
用现代的话来说，历四就是一个温和乖巧的弟弟。
所以一众人里，除去相处时间最长的二汕，那便是历四了。其他人对历四也很好，都当做弟弟来照看。
见顾暖凉没说，他小心地看着她，说，“要不，小的去问问五哥？”
五哥是他叫二汕的称呼。
那张清秀的面容带着小心讨好，她只好点点头。
历四立马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
她有这么可怕吗？
并不是她长得可怕，而是她的手段厉害，还是主子的女人。
当初他们一行人都觉得自己的伪装功夫很好，也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两个柔弱的女人，信誓旦旦地绝对不会让她发现。
可事实就是这么残忍，狠狠地打着他们自己脸，还尤其的响亮。
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速度很快，这都让在旁边看着的夏至一阵奇怪。
出声问她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跑这么快，是发生了什么？”
历四跑出去怎么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是王妃会吃人还是她啊？
顾暖凉也不知道历四怎么就“勤快”，摇摇头。
在她眼里，不论跟历四说什么，他似乎都将她的事情摆到了第一位，做事非常的快。
“你多休息会儿，我们下午继续赶路，有什么需要二汕他们准备的吗？”顾暖凉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