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纸
回到房间里,夏至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衣服给顾暖凉换上。
容尽染换衣服的速度很快,没有上朝穿朝服那么多的规矩,玄色外衫暗纹浮动,里衣腰带松散的系在腰边,穿在他的身上衬托出慵懒高贵的气息。
窗外的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屋顶上、地上尽是雨落清脆的声音。
原本燥热的房间,被从门窗闯入的凉风驱逐干净,被清凉取代。
顾暖凉从屏风出来,身上穿了好几层轻纱罗裙,淡黄色的抹胸长裙打底,外头素色罩衫套,白皙的肌肤与轻纱似要混为一体,带着隐约的风情。
“夏姐姐,你帮我瞧瞧衣物上还有什么物件还未取下。”
她低头整理自己的衣物,头也不抬,没有看到容尽染坐在桌案边深幽的眼神。
窈窕身姿,亭亭而立,面若桃花,眼波流转,生生一个俏佳人。
南方轻薄的纱衣根本就掩盖不住她曼妙的曲线,无异于是掩耳盗铃,大块白皙的肌肤都能透过轻纱出现在他的眼中。
她到底知不知晓,她有多迷人。
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喝了口凉茶,压下心中升起的燥热。
这衣服到底是谁买的?
顾暖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就像是被恶狼盯上的一块肥美的肉块,一个歪头梳理自己的头发,露出一边精致的锁骨和圆滑的香肩。
容尽染看得更是火气往上冒,这样的衣服怎么能见人?
“这套衣服在家里穿就好。”
夏至拿着顾暖凉更换的衣服走出屏风,就听到容尽染说这么一句话,看向顾暖凉。
美人背对着她歪头整理,自己看着那飘逸的轻纱露出曼妙的身段,作为女人她都感到一股燥热,更别说是男性了。
“我觉得这一身衣服挺好看啊!为什么不给穿出去?”
顾暖凉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容尽染,“不好看吗?”
说着还摆弄身上的衣服,照着铜镜摆姿势。
“夏姐姐,不好看吗?”
容尽染不说话,她就问向屋内另一个人。
夏至现在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实属难为啊!说好看,就等于让顾暖凉穿着那一身迷人的衣服出去,让容尽染吃醋;说不好看,又违背自己的良心,欺骗了暖暖。
为什么这等难事都落在她身上?
这两人是上天派来折腾她的吧!
“本王说没说不好看,”容尽染出声解了夏至的困境,“这套不能穿出屋。”
实在是霸道的语气不容顾暖凉反驳。
她嘟着嘴站在镜子前,看看身上这一身舒适清凉的衣服。
这料子放在现代卖,指不定都能卖出天价,款式还这么好看,怎么就不能传出去了!
不情不愿的回了一声哦,谁叫他是她现在的“护身符”呢?什么事情都离不开他解决。
夏至从她更换的衣物中摸出一些东西,放到空着的桌台上,“还有一些碎银和荷包,纸张,都给你放在桌上了。”
她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房间,临走前体贴的关上了门。
自家王爷看向暖暖的眼神可真是害怕。
手里抱着两人的衣服,抖抖肩,王爷吃醋的模样太可怕了!
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的好。
屋子里点着烛火,产生的二氧化碳倒没有屋外冷,顾暖凉穿着那一身衣服还在镜子前照看。到底是哪里不好了?怎么就见不得人吗?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说不好看,又不让她穿出去,这还不是不好看吗?
暗黄的亮光照在她身上,素色的轻纱就像是染上了淡黄色泛着光,那双大眼睛闪着亮光尽是纯真,而身上的衣服……
白与黑之间的碰撞,相互渗透。
容尽染收回自己的眼光,太妖精了!一向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很容易全崩瓦解,不能再看了。
转向她白日带着的东西,碎银、荷包、玉佩……
白纸?
又买了些什么?
他拿过那一团纸,以为是地契身契或者是整人的许诺书……
白纸上缭乱的比划和一团团墨水,他看得不明就里,正反都不知道是哪一头。
但也知道这是出自小东西之手,也就她的小脑袋里装着不知道多少天马行空的想法。
正收拾自己的顾暖凉一转头,眼尾看到他手中拿着一张纸极为眼熟……
玉冠的草稿!
大步冲过去夺过来,将东西背到身后,一脸理直气壮。
“你为什么要偷看我的东西!”
怎么感觉今日接二连三的都在丢脸啊!
这副草稿在大师和林夫人面前已经丢脸了,怎么还落到了他手里啊!
虽然脸上一副正经的样子,可心底还是慌的,万一被看出来了怎么办!
不慌!应该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顾暖凉心里给自己打气,相信她不说,他是不会看出来的。
“本王都已经看了。”
容尽染毫不在乎,“不过是个玉冠的样式。”
他看出来了!他怎么看出来了!为什么他能看出来了!
眼睛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拿着纸张的手抖了一下,“不……不是!才不是!”
这点轻微的反应都收进容尽染的眼里,看来自己还真是蒙对了。
就她那点画技,自己还摸不清楚吗?
不过,怎么就突然间画了玉冠?无聊吗?
还是说,是要送人?
一想到玉冠要送别的男子,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跟屋外的天气一样,阴沉。
顾暖凉看他突然间变脸,以为是因为她的狡辩欺瞒,立马改口。
“是……是!就是玉冠!但这只是个雏形!还没画完!”
“做来送人?”
点头。
“谁?”
低头,不说话。
“男子?”
点头。
“本王?”
这真不是他自大,小东西身边接触过什么人,恐怕他都要比她本人要清楚的多。
再者,唯一一个除了他还能跟她亲近的就只有顾夜凉,偏他在京城,并且,画上的玉冠多少与他的气质更加符合。
顾暖凉听到他说了他自己,眼神就开始不自主的四处乱飘,就是不对上他的眼神。
“不……”这语气丝毫没有一点可信度。
容尽染满意这个答案,说“不”,那就是“是”了。难得小东西给他准备了玉冠。
“虽然是丑了些,”他抬头轻笑,望着那张涨红的小脸,“不过本王看着还勉强。”
哪里是勉强,再丑再不好,只要是她送的,他都喜欢。
被人看破了小心思,顾暖凉强行辩解,“谁……谁说!谁说是送给你的?”
脚下一跺,气急败坏的模样往回走,不想理会这个男人!
想给他准备一个惊喜,怎么能够就这么让他给知晓了!
这才刚一转身,手上就被一股温热抓住,接着往后扯的力道,一下子就将她整个人往后拉倒。
正好倒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不送给本王,想着送给哪个男人?”
声音低沉,轻笑的说,带着危险的语气。
顾暖凉是听出来了,如果这玉冠真是送给其他男人,可能不仅自己逃不出容尽染的手掌心,就连“奸夫”都被折磨到痛不欲生。
这男人的占有欲是不是太过于强悍了?
“没……没!这天底下还有那个男人能跟王爷相比!”
狗腿子一样的拍着容尽染的马屁,她可不想被他记仇,到时候挑刺。
可是自己准备的惊喜,就这么没了。
眼角看到他上扬的嘴角,知晓了自己又被他给耍了。
她耷拉着小脑袋,“这本就是打算送给王爷的,你明明知道就不能不要逼着人家承认吗!这下人家准备的礼物知道了,就没有什么惊喜了!”
小东西坐在他的怀里,丧着一张脸给他看,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忍不住软了语气。
“好了,本王下次不会这样了。”
大掌抚着她的头顶,从发根滑至发尾,来来回回,带有安慰的性质。
顾暖凉轻拍他的肩膀,“你太直男了!”
还想着要下次?下次都知道套路了,还惊喜什么?
“‘直男’是何意?”他不明白词语的意思,但多少能够听出带有贬义的意味。
意识到危险的顾暖凉脑子立马一转,“‘直男’在我们那个地方是指像王爷您这般性子伸张正义,自强自信,保护弱小!”
嘴上说着他是“直男”,确实在很多方面上,容尽染都比较的强势,可是顾暖凉若是有意见,他也会尊重选择。
他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感觉她说的对,又不大对,总之就是很奇怪。
“没有下次!”
不知道说的是惊喜还是说他“直男”的事情。
可这件事情就算是被放过了,两人扯平了!
“这玉冠做好了,你可不能嫌弃不好看!必须戴!”
她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张,上面的图案这下更加是惨不忍睹,实在是没法想象做出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收藏。”他皱着眉头看那张快要怼上他脸上的画,面上尽是抗拒,“不能戴。”
直接拒绝了顾暖凉的逼迫。
她起身,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王爷说的,不戴是吧!”
“不戴!”画的太丑了,但是又不能打击她的画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