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郝然
边上的软儿浑然不知自己身上的气味被顾暖凉嫌弃，只觉得这是一个亲近的机会。
“王爷的猫儿可真乖巧，不知名字怎唤？”娇柔的声音从身边响起，面容淡笑。
“小暖。”
“小软？”
一人一猫看起来都是一样的表情看着她，不知她是听不清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面色有些郝然，丝竹入耳，确实是没听清。
容尽染冷淡的表情，观察入微的她知道自己该是说错话了。
刚刚听到名字的时候，她似乎还有些自得，现在反应过来，是她自己多想了。
为了破解这个尴尬，她又问道，“可以摸摸她吗？”
“嘶！”
手还未伸到顾暖凉的头上就被她呲了一声，惊得她把手收回去。
美人受惊，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动人，本身气质又是惹人疼惜，下方不少男子看着她，心中都为佳人抱不平。
佳人在侧，怀中竟然还抱着那只白猫！
“王爷……”
泪眼连连望着容尽染，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但容尽染一眼都没有瞧他，反而揉着白猫安慰，“小暖乖。”
佳人睁着美眸，原来是小暖，而不是小软，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可是为什么她这么一个“妙人儿”都已经坐在他身边了，丝毫没有该有的反应？
容尽染对她，并不是没有念头，只是这个念头和张员外背道而驰。索性让她多呆在高处，摔下来时，更加刻骨。
张员外一直关注主位上的情况，一段时间过去了，容尽染还没有碰软儿。手里拿着酒杯，头脑不停往那个方向看。
无意对上纪鸿丰，只见他面上淡淡的笑容，无所谓的模样，让张员外分外气恼，但是又不能让他看出来，面上保持住自己的风度。
台上的歌舞不如软儿那一曲，但总归是一种宴会的助兴形式，在座的人多少也会看上一两眼。
推杯换盏之间，月色越发明亮，一排排婢女小厮端着饭后点心上来，有序的放下食物，离开。
台上的歌姬身着统一明黄色的轻纱舞裙，动作轻柔，队列整齐，踏着音律缓缓舞动。台下众人轻声交谈，丝竹混杂着人生，无不喧嚣热闹。
主位之上，容尽染打发走了一人又来几人，一轮又一轮的打官腔，面露不耐。
身边定定坐着的佳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对着前来交谈的人以笑相待，也不多语。
她与容尽染之间的交谈，还不如一只猫的多！
“慢点吃。”
“这个味道尚好，尝尝。”
“想吃哪道菜？”
……
仿佛怀中的白猫才是他的情人一般，而她坐在边上，就是一个花瓶的作用！
心里头不禁嫉妒起一只猫来！
可面上还要保持着大方温柔的表情，另一方面，还要和这只白猫打好关系。
“小暖，你可要尝尝块鲜鱼肉？”手中夹着一块嫩滑的鱼肉，盛放在她的碟子上。
软儿现在不敢靠近她，生怕那只猫一个发狂直接将这张国色天香的面容划破，那她还有什么价值？
顾暖凉的眼珠子就瞧了一眼，转过头趴着看台上的节目。
毕竟，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住不是孪生姐妹却有着同一张脸的情景。
看着跟自己相似的脸底下身段去讨好他人，她就觉得厌烦。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夏至。
顶着和小暖相似的脸，在她眼里看到了轻蔑的眼神。
小暖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她，更没有那种不可一世，已经将自己当成王妃的神情。
看到白猫那副傲娇的模样，夏至心里是为她拍手叫好的。
小暖做的好！
软儿面露尴尬，转头求助看向容尽染，后者跟那只白猫一模一样的神情，看着那索然无味的表演。
一个破表演，有那么好看吗！
整个晚上都遭到冷眼，软儿放下筷子的力道不禁加大，发出清脆的声音，也没能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反倒是下面的张员外给她眼神，要他克制自己的心态！
顾暖凉将这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趴在容尽染的怀里看他们犹如蹦跶的小丑。
他们那点小心思，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更别提容尽染了。
“王爷~”她拿起桌上另一壶酒，往他酒杯里斟酒，“软儿敬您，中秋快乐！”
容尽染嗯了一声，目光仍旧停留在台上，酒杯也不动，只有她拿着酒杯颇有些尴尬的举着。
夏至瞧到这情况，换了个干净的杯子，倒酒，“王爷有点洁癖，姑娘见谅！”
在软儿的目光中，容尽染拿起新倒的那杯酒缓缓饮尽。
“喵！”少喝些。
粉色的鼻头缩了一下，顾暖凉出声劝。今晚给容尽染敬酒的人并不少，喝多醉了，就怕出事。
“无妨，今夜尽兴。”
大手将白猫搭在膝盖外的爪子收进去，一边手臂揽住猫身防止下滑。
“喵！”我想吃虾！
“嗯？”周围的声音嘈杂，他听不清微弱的猫声。毛茸茸的小爪指向那道芙蓉虾。
容尽染用自己的筷子夹出一只，放进他的碟子里，让她方便吃。
另一个碟子里，空荡荡的只放了软儿夹的鱼肉，动也未动的维持着最初的样子。
这着实让她丢了脸面，一只猫儿都不买她的账。
她弯下腰身，软言软语，“小暖，这个鱼肉也很好吃哦！”
男子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软儿白皙的脸蛋染上了红晕，眼角不自觉的往容尽染的脸上看。
侧面看去，男子冷硬的线条，紧抿的唇角，凹陷下去的眼窝，对她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可是为什么，他却不屑于看自己一眼？明明她的这副模样，自己都忍不住惊艳。
顾暖凉并没有给她面子，只顾着咬容尽染碟里的虾，目光还放在台下。
月渐偏西，不少家眷先行离开了宴会，留下多数的男人商谈事情。
歌舞算是进行到了末尾，台上只有两三名舞姬还在跳着轻缓的舞，给剩下的人助兴。
“宝儿要回去了吗？”林夫人让穗儿取来一件外套披在宝儿的身上。
入秋深夜凉，尤其南方早晚温差大，这个时辰已是更深露重之时。
大人们喝酒能暖身，宝儿还小，不能饮酒，林夫人担心他着凉了。
“不回！陪爹爹和姥爷！”眼光注视着主位上那只打盹的白猫。
一个晚上了，他一直都想摸摸。
“可是你瞧汤汤都回去了，就没有人陪你玩了。”见儿子还不想回去，林夫人用另一个理由劝道。
顺着他的眼光，知晓他已经看了一个晚上。
“是不是摸到了就回去？”
宝儿的小脑袋点的像是吃米的小鸡。
林夫人起身，牵着他往主位走去。
这个时候，主位周围隔着距离坐了不少人，有的是冲着容尽染，也有的是为了那位“妙人儿”，很少是为了那只白猫。
在场的大多数都已经是过了好奇的年纪，还有的是担心白猫会伤了自己的孩子，就像旁边的佳人都没能摸到，所以根本就不敢让他们上前摸。
林夫人虽是担心，可宝儿执意要摸，不然就不回去，都已经这么晚的时辰了。
牵着他的小手，一一问候过那些熟人，才走到主位前。
“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宝儿奶声奶气的学着林夫人，但眼里还有害怕的神情，大声叫他，给自己壮胆，“宝儿可以摸摸你的猫吗？”
容尽染抬眼看到这个小家伙，他们之前见过一面，还被他吓哭了。
“爱哭鬼。”淡淡的语气。
“我！宝儿才不是爱哭鬼！”奶气的委屈，眼里又差点要流出眼泪了。
林夫人赶忙上前替自己的儿子说话，“王爷您别和他一个小孩计较，他看这猫儿，都看了一晚上，好奇心重，所以就来问问，若是不行，我们这就回去。”
“让他自己问。”丢下这一句话，转头看向其他人的交谈。
宝儿的身子刚巧到桌面，他垫着脚凑近，“你好啊！我能摸摸你吗？”
“喵~”可以。
顾暖凉打了个哈欠，她现在已经开始犯困了。
小家伙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小心翼翼的伸出奶香的小手，缓缓的放到她的身后。
他的眼睛睁大，“你的毛好软啊！”
又在背上多摸了几下，眼里尽是喜爱之意。
陪坐在容尽染身边的软儿见到一个小孩竟然能够摸到白猫，自己心底那股蠢蠢欲动的念头再次上来。
她也将自己的手伸到白猫上方……
“喵！”
“啊！”
猫的嘶吼和人的尖叫同时发生，隐隐的血腥在空气中浮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那个地方。
“小暖！怎么了！”容尽染回过身，一把抱住白猫，面色不善的看着落泪的女人。
“王爷，它抓了我……”
可怜兮兮的面容，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出来，三道鲜红的伤痕显露在大众的面前。
“这猫也太凶狠了吧！赶紧叫大夫来瞧瞧吧！”
“好好一只手臂，可别落下了伤疤啊！”
“哎哟！王爷也太不晓得怜香惜玉了吧！怎的把猫看得比人还重啊！”
……
一时间多数人都站在娇娇弱弱的软儿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