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守护他们
“调戏权贵，玩弄权术，陷害忠良，本王如何能做到双目空空？”虽说是大逆不道，却又不得不说。
沈老将军上半身微微往后靠，闭着眼，将眼中的震惊掩去。
“父亲，容王。”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两人纷纷侧目，只见门口站着的，不正是沈知廷和顾暖凉二人吗。
两道眼神在空中交汇，毫不遮拦的打探着。
沈老将军沈良安，马上打江山的人物，那一身的威严之气，只是属于军人的峥嵘。
顾暖凉无端联想起千百年后的盛况，若是没有这样的人存在，那还有什么盛世太平，眼中不免多了几分敬佩。
顾暖凉行礼后，也不等沈老将军开口就站了起来，眉眼弯弯走到容尽染身旁，似乎没感受到沈老将军投来的强烈的目光。
半响过后，甚至连沈知廷和容尽染都有些讶异。可顾暖凉却依旧如故，眼带笑意。
“这位就是顾侧妃？”沈老将军虽年过半百，可双眼依旧有神，被他那么一盯，寻常人哪儿受得住。
国字脸，剑眉星目，冷硬刚毅，气势不威自怒。
顾暖凉笑着点了点头，室内的气氛又是一滞。
约莫过去了两三分钟，沈老将军突地大笑起来，“不愧是容小子看上的，不错不错。”
沈老将军一笑，凝重的气氛瞬间消失。
“小丫头，同容王在一起，辛苦吗？”沈老将军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身上逼人的气势尽数散去，更像是亲切的爷爷一般。
顾暖凉摇了摇头，她自然是明白沈老将军口中的辛苦指的是什么。
世人只知道容王风光无限，却不知在他的背后藏着多少心酸往事，还有无数的威胁。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承受的不只是荣光。
不仅仅只是容尽染，同沈老将军这般的将军皆是一个道理。家国情怀不是简单的四个字，于他们而言，更是一个承诺，一个舍生而求死的期盼。
国未定，何以成家的霍去病，至死还嚷嚷着要带兵出征的辛弃疾，哪一个不是向死而生？
想到这里，顾暖凉不自主地抬手握住了身旁男人的手，对着沈老将军又是一笑，“他去守卫国家，我来守卫他即可。”
“若是他为了家国，舍弃了小家，又当如何？”沈老将军话锋一转。
“军令如山。”顾暖凉完全未做思考，脱口而出。
沈老将军又是哈哈两声，看向顾暖凉的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欣赏，“顾侧妃还真如传闻中那般，白让容尽染这混小子得了便宜，以后他若是欺负你，一定要来和我告状，看我不怎么收拾他！”
沈老将军不拘小节，常年在沙场征战，称谓更是毫不在乎。
顾暖凉奋力点了点头，心里暗暗高兴，有帮手了有帮手了。
容尽染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轻轻瞥了眼她，开口道：“沈将军，今日已经不早了，本王也不多做打扰，先行告退。”
“顾侧妃腿受伤了。”沈知廷在一旁提醒道。
容尽染一愣，眼神幽深起来，一把弯身将顾暖凉捞了起来，抬脚大步离开。
“我家知廷没这个福分！”望着两人越来越远的背影，沈老将军撅了撅嘴，自恋的哀怨。
“……父亲，乱点鸳鸯谱这事儿您还是歇着吧，若是让容尽染知道了，指不定隔日就来把您的花给毁了。”沈知廷揉了揉发痛的额角。
马车上
容尽染在闭目养神，脑海中不停回想着刚才那一幕。今日耳根却清静得紧，忍不住掀开眼皮子望了望身旁的人儿。
“怎么？还在疼吗伤口？”
顾暖凉抱着胳膊气呼呼的，“你都不关心我，我脚可疼了，我真是太可怜了。”
一听这话，容尽染心情终于舒坦了几分，嘴边悄悄扬起了一抹笑容来。
沈知廷那小子竟然知道她腿受伤了，刚才两人一定是呆在一起的！想到这里，刚才的几分笑意又收了回去。
“哎。”顾暖凉抱着脑袋叹气，意味深长地开口道：“王爷你可要努力一点，不然沈知廷和薄烟的未来就戛然而止了。”
“……”
“你不知道？”顾暖凉一脸愕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容尽洒黑了半张脸，“我应该知道点什么？”
“薄烟和沈知廷相互喜欢！你竟然不知道！”震惊持续加持。
“你怎么知道沈知廷喜欢薄烟！”容尽染不高兴了，满眼怨念地看着她，对方却是双目平视，心虚地躲开了他的探视。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舒坦。
马车晃悠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主子？”夏至掀开车帘，正准备问候两位，却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去。
顾暖凉不知何时睡着，枕着容尽染的腿甜甜睡去，他家主子竟然一脸的柔软！
完了完了，又见鬼了！
“您没事吧？”夏至关切地问道。
容尽染一顿，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冷声开口道：“本王能有什么事？”
成，又是她多管闲事了。
这时间点容王府已经彻底安静下来，马车停到了侧门，容尽染背着睡着的顾暖凉走回去。
耳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容尽染勾唇笑了笑，墨瞳里的柔光抢了天上星星的风头。
夏至在后头看着，已经彻底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躺到床上时的顾暖凉还是一脸的傻笑，她只记得容尽染背她的姿势其实并不舒服，但是她开心的很，天上的月亮也可爱得紧，鼻息肩都是令人安心的味道。
容尽染并没有同前几次那般耍赖睡在她的床上，坐在床边看了好半天，才抬脚离开。
“王爷，今日……”夏至问道。
“沈将军也不知道当日发生了何事，只是同母亲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容尽染的声音有些疲惫，不同于往年无尽的绝望，这一次他似乎不买惧怕绝望。
夏至沉默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脸上的坚毅，刚冒出的那一抹颓然也尽数消失。
容尽染重新走回自己的书房，令夏至离开后，独自坐在书房里，久久不能平息。
你去守卫国家，我来守卫你。
那句话不停在脑中浮现，容尽染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想到在马车上时，顾暖凉一本正经让他努力，脸上的笑意又甚了几分。
他如何不知皇上的习性，对母亲残忍，却把所有宠爱都给了他们兄妹二人，怎么看都觉得矛盾。
自家妹子那点小心思，他又如何不懂，又怎么不懂从小一起长大的沈知廷。
或许就是因为了解，所以他不可能放弃。沈老将军得知他还在寻找真相时，眼中的痛楚，他也做不到两眼空空，多年下来调查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他也迷茫过，也曾想放弃。
直到她的出现，他觉得，还能再继续走下去，一路无望又如何，这条路，终归不只是他一个人在走着了。
巨大的喜悦袭上心头，容尽染突然觉得，这黑夜也不再那么漫长。
最近朝中无事，容尽染也不用每日上朝，但是静下心来待在书房抄佛经。
府上还有两位闹腾，一会儿白晚玉派人来送羹汤，一会儿又传来白晚晚哪哪不舒服的笑意，他只当作是充耳不闻。
不过白晚晚的作为确实让人有些意外，自从小产过后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又哭又闹，反而是在院子里吃斋念佛起来。
容尽染自然是知道这位贼心未死，不然一天他那能知道她的消息。
看来这一次是卯足了劲，要给白晚玉好好上一堂课了。
王爷的生活过得是有滋有味，白日里处理一些不重要的文书，抄抄佛经，夜里就跑去顾暖凉哪儿日常调戏。
这段日子精神还好了不少，让那些从小跟着他长大的侍卫，暗卫们欣慰不少。
从前的王爷确实也好，却像个没有感情的人一样，全靠着要报仇这口气一直走到今天，成为了闻风丧胆的容王。
他们不是没有担心过，若是王爷大仇得报，又当如何呢？这口气出完，他们不知道这位还能不能撑下去。像是随时撒手就要离开一般。
现在的王爷总算是鲜活起来了，多亏有夏至这个大嘴巴，没事晚上就开启了八卦普及，今儿个王爷笑了几次，今儿个王爷又怎么生闷气了，事无巨细地全说了一通。
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改变都因为是谁。
天气慢慢转凉，顾暖凉闲来无事，准备给王爷做一双鞋垫。
想来也是够为难她的了，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别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绣一个像样的荷包都是要让落青再三教导才成功的。
书房
“顾侧妃这几日在做鞋垫，还准备给主子惊喜，所以主子啊，烦请您给顾侧妃一个机会，不要太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了。”夏至咬牙切齿。
她明明是冷酷的杀手，好就成了两人的信鸽了！
“鞋垫？”容尽染从文书中抬起头来，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怪说不得这几日小丫头在他睡下之后暗戳戳地拎着他的鞋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