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成亲
静谧的长夜，昏暗的夜色，只有她一人撕心裂肺的喊叫。
花晨突然有个想法，报应不爽。
或许她的报应已经来了，可是明明她是正义的一方。
“王爷，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什么不知道！那个猫妖必死无疑！”
花晨说的斩钉截铁，更加印证了此事她必知晓。
“好，那本王就成全你！”容尽染又是一记长剑，划到了花晨的另一只胳膊，伤口更深。
鲜红的血液很快润湿了床被，弥漫在夜色中，花晨痛的额头布满汗珠。
可她依旧紧咬床单，闭口不言。
容尽染几乎毫不犹疑，第三剑隔着薄被划在了花晨的大腿上。
花晨疼得满头是汗，终能体会烙铁烙印在顾暖凉左胸口之上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她后悔了。
毕竟一切都仿佛镜花水月，只有这痛感清晰无比。
她后悔了。
她后悔听从皇后姨母的话来到荣府，后悔因嫉妒设计将顾暖凉，并将她关入地牢，后悔把那把火红的烙铁烫在顾暖凉的身上。
她最最后悔的是那天阳光甚好溪水叮咚，她在竹林深处看见仿佛天外飞仙的容尽染。
并且爱上了他。
比喜欢多的多的是深爱。
比双臂大腿更痛的是心痛。
容尽染并没有看她，花晨睁着奄奄一息的双眼，突然感觉一切都已经走到了头。
她道：“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容尽染这才回头望着他，目光一片冰冷，没有半分疼惜。
“不过，你得娶我。”花晨望着他一字一顿道。
既然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虽然所有的事情她都后悔，但已经都做下了，无路可退。
容尽染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花晨闭上了眼睛，并不看他，又道：“花晨不怕死，王爷尽可来就是了。”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花晨死了，王爷就永远也别想找到那猫妖了。”
她说这话时虽然语气中满是狠厉，但心头却在隐隐滴血。
这就是她盼了这么多年的真命天子，这般疼痛依旧舍不得放手。
容尽染隔着茫茫夜色，静静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花晨觉得下一秒他就会扬起手中的剑，一剑毙命。
但是过了很久很久，花晨都觉得自己身上的血将要流近了，容尽染才转身出去。
花晨呆呆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掌灯，然后一个大夫走到她的床前，给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过了一会儿就有丫鬟开始为她量身，刚才还寂静黢黑的荣府，此刻上下灯火通明。
花晨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她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
但是不知道自己是该悲伤还是该高兴。
第二天一早，容尽染就带着厚重的聘礼来到永宁府。
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对郡主父亲花老爷说要纳花晨为妾的时候，花老爷喜不自禁。
还以为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二人已经互生情意。
于是爽快的应下了。
“不过，尽染希望今日就完婚。”容尽染提出了自己迫切的想法。
“噢？为何那么赶？”花老爷不明所以，以为是年轻人干柴烈火急不可耐。
“哈哈”笑道：“急不得，急不得！”
容尽染默不吭声，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最后花老爷降不过，只道：“提亲和娶亲哪能一天，不成不成，最快也就明天了。”
容尽染无可奈何，只得答应。
但想着晚上一天顾暖凉就什么地方中受一天的罪，心里便痛苦难耐。
荣府好长时间没有喜事了，这回荣王纳妾，纳的还是皇后亲侄女，花晨郡主。
本该十分高兴的事情，可不知为何府中上下一片悲哀。
一丫鬟低低啜泣道：“我说顾侧妃怎么近日都不得见呢，原来王爷心里另有所属。”
另一小厮也唉声叹气道：“是啊，真没想到，顾侧妃那么好的人，如今也失宠了吗？”
因为容尽染之前的有意隐瞒，府中上下并不知道顾暖凉已经失踪一事。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那丫鬟一边说着一边哭的更大声了。
“哎，你别一棍子打死啊，又不是天下所有男人都是如此。”
那小厮见那丫鬟哭的梨花带雨，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意图给那丫鬟擦泪。
“呸！那是因为你没有我们王爷的权势地位！”那丫鬟拍开他的手，转身跑远了。
只留下那小厮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
花晨拖着残破的身体站在院子中听到这几句对话时，心里十分怅然。
若真如大家以为的那样多好。
可是大概没有人会猜到，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
第二日虽然对容尽染来说仿佛度日如年，但却是很快就来了。
容尽染骑着高头大马从永宁府把昨晚送回娘家去的花晨接上时，引起了街上人一片艳羡。
“哎，不知道王爷娶了几个侧妃了。”路人甲站在一旁望着满街长红，羡慕说道。
“据说这个与众不同，还会些武功哦。王爷的口味可真是包罗万象。”路人乙在一旁嫉妒道。
这两句恰巧传到容尽染耳朵里，容尽染一阵苦笑。
他至始至终不过只想要一个顾暖凉而已，为何总是多生事端。
酒席上，夏至催了三遍，容尽染才开始一桌一桌的敬着酒。
外面喧嚣热闹，花晨掀开盖头，望着燃烧旺盛，不时发出哗剥之声的两节粗大的喜烛。
突然伸手一把打翻。
喜屋里顿时一片漆黑，花晨穿着喜服跟外头守门的小厮道：“本郡主要去上茅房，估计得一会儿，你们守在这别动。”
两个小厮纷纷点头应了。
花晨却直冲马厩，牵起自己的小红马就向皇后地牢飞去。
小红马一跑，就一阵颠簸，花晨觉得身上的伤口就更疼了。
她新婚之日，忍着剧痛来见的人，就是顾暖凉。
当花晨穿着喜服在顾暖凉面前笑得不能自已的时候，她看见了顾暖凉眼中的悲伤。
如此，甚好。
“本群主早就说了，王爷根本就不记得你了，今日他要与我成亲，与我！”花晨癫狂的笑意让谷子有些畏缩。
顾暖凉垂首看着地面默不作声，这几日她在狱中被折磨的早就没有力气再去多说废话。
花晨走过去，抓起顾暖凉的头发，强迫她看向自己。
“王爷迫切的想娶我就是恐生事端，如今在他眼中你早就死了。既然是众人心目中已死之人，就不要再打扰活人生活了吧。”
花晨说这句话的时候，谷子看到她眼中的杀意。
谷子将顾暖凉抱的更紧了，而顾暖凉始终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后姨母为何还要留你性命？真是不懂，我若是你早就不苟活于人世了。”
花晨忘记了对容尽染的承诺，这一刻她就是热切希望，顾暖凉能在这个世界消失。
横亘在她和容尽染之间的不就是顾暖凉吗？只要她死了一切都解决了。
“一会儿我会带王爷来救你出去，如果你不想死，做为交换，你也应该再也不要出现。”
花晨说着她此行的目的，虽然没真的希望顾暖凉听她的话远走高飞，但能让她痛苦，畏惧，甚至抵触容尽染也是好的。
总得对得起自己顶着周身的伤口来此。
花晨回到荣府的时候看见容尽染已经整装待发在等着她了。
花晨不禁苦笑，今天晚上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她的所有盛气凌人骄傲自满自以为是在看到容尽染眼中冰冷的光时化为乌有。
夜半十分，花晨带着乔装打扮的容尽染深夜闯进皇后寝殿，用自己特殊的身份打开了那道地牢之门。
牢中几个守夜的狱卒正在热火朝天的斗着麻将。
见花晨刚回去又前来，他们抑不住疑惑道：“郡主，怎的这半夜来了？”
花晨把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对狱卒说：“姨母命我将顾暖凉和那小孩转移，深夜来此，以便掩人耳目。”
“嗯，好。”那狱卒并未怀疑，领着花晨就向顾暖凉所在的牢笼走去。
跟在其后的容尽染，压低了帽檐，慢慢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牢笼里的顾暖凉满身伤口，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抱着谷子，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喘气。
容尽染一个没控制住，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二人一把拽着横在他面前的钢铁牢笼。
他双眉刺红，有不知要溢出眼眶的是泪水还是鲜血。
他趴在铁栏上轻轻喊道：“暖暖，暖暖！”
顾暖凉依旧闭着眼睛，似乎不曾听到他的呼喊，或许听到了这两声呼喊，不过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喂！让开！”那狱卒十分不爽的推开殷切的容尽染。
觉得十分莫名其妙，这小厮干嘛来的？！
然后拿出腰侧的钥匙，打开了牢笼的门。
这回换容尽染奋不顾身的推开那狱卒，冲进牢笼，搂着半倚在地上的顾暖凉疼惜的喊：“暖暖！暖暖！”
顾暖凉始终闭着眼睛，像是听不到他说话。
而这两声终于惊喜了谷子，谷子睁开眼睛一看见是容尽染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他道：“师父，你终于来了，我和师娘等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