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将计就计
“皇上得此良机，铲除奸佞，实在可喜可贺啊！”
黄子泰和梅殷也心照不宣的附和一句。
李青雀有些懵圈，不解道：“周衍同意和亲，已经让朕左右为难了，不明白喜从何来。”
“皇上，您的目的是削藩，该付出的代价，自然不能含糊。”
齐泰煞有介事的说道：“既然燕王那边点头了，您干脆就修书告知瓦剌可汗，促成两国和亲，这样即便会违背皇明祖训，但您事急从权，情有可原呐！”
黄子泰附和道：“齐大人说得对，燕王三公子是个领兵作战的好手，若是把他支出去，就等于折了燕王的羽翼，凉他也难翻起什么浪花。”
梅殷贼兮兮的笑道：“没错，您的目的是削弱燕王的权势，只要能达成目的，就不要在乎那些细节嘛。”
“也是哦。”李青雀后知后觉，点头认同。
原本心中的一些顾虑，顷刻间烟消云散。
整个人都感觉豁然开朗了。
皇明祖训上写得很清楚，历任皇帝务必要善待诸位皇亲国戚。
而今她却出尔反尔，毫不留情的大力削藩，把各路藩王逼得走投无路，死的死，逃的逃，还有的被贬为庶民。
她明摆着已经严重违背皇明祖训，现在也不差这一回了。
毕竟成王败寇，胜者才有话语权。
一时的流言蜚语，不过是过眼云烟，牢靠的权势才是真理。
“说到底，和亲的最终受益人，就是皇上您，还能借此机会加强与瓦剌的往来，可谓一举两得，岂不美哉。”齐泰补充一句。
这番话，顿时给李青雀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年纪轻轻，阅历不足，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一直听信三大权臣的谏言。
被三位辅政大臣这么一劝导，她立马觉得吃定周隶了。
一切尽在掌握。
“那好，朕这就下旨告知瓦剌可汗，让他们入宫觐见，跟朕商议和亲事宜。”李青雀意气风发的说道。
“皇上圣明！”
三位顾命大臣恭维道。
两国和亲，乃是头等大事，事关国本，必要的章程都得走一遍。
除了通知瓦剌那边，女帝还传旨给燕王府，让周衍提前准备，届时奔赴金陵，共同商议和亲的事情。
于是乎，又一道八百里加急圣旨，从皇宫送了出去。
北平。
燕王府，内堂。
“你小子脑抽了吗？连这种离谱的要求都敢答应，女帝没长脑子，不尊祖训，你也跟着犯浑吗？”
周隶恶狠狠地看着周衍，开口训斥。
这下周隶真是气急了。
女帝枉顾皇明祖训，无脑削藩，已经让他很窝火。
如今又再一次的违背皇明祖训，干出跟外族和亲的荒唐事。
更加让周隶忍无可忍。
说白了，皇明祖训就是李家皇族的最后底线。
周隶虽然不是李家人，但他是先帝一手提携的异姓王，对他视如己出。
而他也知恩图报。
他素来做人做事，都严格遵循皇明祖训，最为注重法统和正统性，倘若女帝倒行逆施，残暴不仁，他也有理由和底气对付女帝。
既然女帝要掀桌子，那他也不会任人宰割。
“我…”
周衍刚要解释，却被周隶打断。
周隶指着次子周坤，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老三成天跟着你厮混，该不会是你给他出的鬼点子吧，教唆他奉旨和亲，你脑子被驴踢了！”
“不是，爹，关我啥事啊！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干这事儿。”周坤很无辜。
旁边客座上，胡道延稳得一批。
他眼波流转，深深地看了眼周衍，上前道：“燕王殿下，您误会三公子了。”
“我误会他？呵呵，难不成我应该夸他干得漂亮？”
周隶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
胡道延高深莫测的微笑道：“不割地，不纳贡，不求和，这是太祖皇帝钦定的规矩，我料定皇上绝不会违背祖训，真敢让三公子去瓦剌和亲的。”
听他这么说，周隶似乎明白了过来，脸色有所缓和，道：“你继续说。”
胡道延又道：“皇上无非是想故意刁难您而已，给您扣一顶抗旨不遵的大帽子，可她万万没想到，三公子会同意和亲。
如此一来，就把这个烫手山芋，又扔回皇上的手里了。”
“噢！原来如此。”周隶恍然大悟。
胡道延煞有介事道：“天下人都认为皇上不会做出向外族和亲的荒诞事，可她偏偏做了，到那时，无需我们出手，自会有人向皇帝施压。”
“有道理！”周隶重重点头。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女帝刚刚继承大统，根基不稳。
因为大力削藩，把全国上下搅和的乌烟瘴气，硬生生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假使她敢违背皇明祖训，大操大办的派周衍去和亲，最后肯定会落个不肖子孙，乃至昏君的骂名。
即便圣旨已经颁布，可天子一言九鼎，哪怕她厚着脸皮反悔，也会损害自身名誉，令皇室蒙羞。
明摆着是取死之道。
周衍笑眯眯的说道：“我想，现在皇帝已经很头大了。”
“不得不说，这事儿你确实干得漂亮。”
周隶不吝赞赏，又冷不丁的给了周坤一脚，“你看看你三弟，再看看你，这点儿困难都解决不了，以后怎能成大事。”
周坤忿忿不平，摊着手说道：“我…我又做错什么了？当老二的就活该受气？”
这不公平！
次日清晨。
八百里加急的圣旨送到燕王府。
周衍等人接下圣旨，顿觉大势已定。
圣旨的大意是——
让周衍随时待命，择日前往南京，跟瓦剌那边和亲。
“元贞个小娘们儿，她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和亲这种离谱的事情，她还真敢操办，就等着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吧。”
周隶冷冷一笑，欣慰的看着周衍。
没想到这个鲁莽冲动，脾气暴躁的小儿子，能有考虑的如此周全。
仅用一招将计就计，就扳回了局面。
“按照皇帝的脾性，她绝不敢轻易做出这种决定，看来有人在给她出谋划策。”周衍一脸平静。
“既然皇帝年轻不懂事，我不能坐视不管，大不了就清君侧呗。”周隶阴沉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