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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好一张利口

黎阳仓城,衙门大堂,等待的百无聊赖的王仁则,端起茶来,皱着眉头看了看茶水,还是放下。

等了小半个时辰,也不知道,这位历史上的徐世勣李勣到底是什么打算?

“七郎,怎么了?”

单雄信看得仔细,诧异地一句。

“单二哥,没事。我只是习惯了喝清茶,这里面加盐加姜什么的,实在是喝不下去!”

王仁则实话实说。

单雄信眉头一皱,没好气地一句。

“去,重新煮一壶茶来!记住了,只放茶,不放其它!”

人不出来就算了,茶也不好好煮,岂有此理?

待客之道在哪里?

“单二哥,换一杯温水就好!”

王仁则一阵尴尬。

在别人家里嫌东嫌西,自己这个客人,实在有些过分。

“快下去!好好煮茶!”

单雄信眉头紧皱,奴仆赶紧下去。

“这个徐大郎,怎么现在还没有出来?”

似乎是觉得在徐世勣这里丢了颜面,单雄信火气特别大,很是不耐烦。

“单二哥,稍安勿躁。也许有什么事耽搁了。”

说话的功夫,王仁则打量着大堂,堂内干干净净,堂内的桌榻却都是破旧,壁墙上还有刀砍枪刺的痕迹,地面坑坑洼洼,似乎来不及修葺,或无钱收拾。

只有大堂正中悬挂的牌匾“公明廉威”,完好无损保留了下来。

大堂如此简陋,看来,这位徐大郎,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他为什么还不出来?

他可是和徐世勣的生死之交单雄信来的,徐世勣就是不给自己面子,也该顾及单雄信的感受吧。

难道说,这其中另有蹊跷?

“这个徐大郎,怎么还……”

单雄信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朝着堂口的卫士不耐烦道:“大郎去哪里了,你再去看……”

“单二哥,久违了!”

单雄信的话被打断,跟着几个身披甲胄的将领走了进来,纷纷朝单雄信抱拳行礼。

“大郎,你怎么这么久?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王仁则,王太尉的亲侄。”

单雄信亲切地拉住当先一年轻男子的手臂,跟着向王仁则介绍。

“七郎,这就是徐大郎徐世勣,自家兄弟!”

“……你就是……徐世勣!”

王仁则满脸的震撼。

窄袖圆领,衣料质地细密,看他面容清秀,肤色白皙,腰间还挂着长刀,身材高大,年龄似乎不过……二十岁出头……

徐世勣,历史上与卫国公李靖并称的盖世猛将李勣,竟然如此年轻!

“王将军,在下徐世勣,有礼了。”

徐世勣面色平静,他轻轻拨开了单雄信的手,朝王仁则抱拳行礼。

单雄信不由得一怔,轻轻缩回了手。

时过境迁,二人各为其主,似乎已经有了隔阂。

“徐将军,久仰!”

王仁则行了一礼,收回心神坐下,忽然想起历史上关于李勣徐世勣的记载来。

“我年十二三为无赖贼,逢人则杀;十四五为难当贼,有所不快者,无不杀之;十七八为好贼,上阵乃杀人;年二十,便为天下大将,用兵以救人死。”

看徐世勣的年纪,不过二十岁,已经过了“有所不快者,无不杀之”的年纪,似乎要到“为天下大将”的阶段。

年二十,便为天下大将,用兵以救人死。

为谁的大将?

自然是李唐的大将!

难道说,李渊父子也派使者来了?

单雄信坐下,面色阴沉,他端起茶杯低头闷喝,不再吭声。

王仁则看了看首座上的徐世勣,又看了看单雄信,心里明白了几分。

“徐将军,你不用介意。单二哥是被我硬拉来的。他老母妻儿都在洛阳,能不来吗?”

徐世勣年轻,似乎却更有心机。

单雄信年长,反而要简单一些。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实在是奇怪。

“单二哥,大郎给你赔罪了!”

徐世勣抱拳,单雄信脸色好看了些,轻轻摆了摆手。

“自家兄弟,还说这些干什么?”

看得出来,他有些不高兴。

“王将军,让你久等了。得罪了!”

徐世勣转过头来,向王仁则拱手一礼。

瓦岗军和洛阳隋军交战数次,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王仁则的真面目。

“历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我在家族排行第七,徐将军就叫我王七,或称呼我七郎即可。”

能在青史上留名,不管事迹是真是假,都是人物。

历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徐世勣心头一震,坐了下来。

“不知王将军今日到此,到底所为何事?”

都说单雄信投了洛阳王世充。今日一看,确有其事。

那么王仁则的来意,再也清楚不过了。

“徐将军,在下今日是奉命前来,是为说客。徐将军若能归附洛阳,洛阳必会如虎添翼。还请徐将军决断,家叔与在下翘首以盼。”

徐世勣,隋末至唐初名将,出将入相,功勋卓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累封英国公,与卫国公李靖并称。

这样的人物,总不会比那些无名小卒差吧。

单雄信期盼的目光,也投向了徐世勣。

“王将军,在下是魏国公臣下,黎阳是魏国公属地。黎阳去向如何,应由魏国公决断。至于在下,自然是唯魏国公马首是瞻。”

徐世勣看着王仁则和单雄信,轻描淡写,不动声色。

单雄信沉着脸,没有说话。

王仁则看了一眼单雄信,目光扫向徐世勣。

“徐将军,黎阳是天下人的黎阳,何来魏国公属地一说?洛阳战败,魏国公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黎阳也要随他而去吗?”

“你……一派胡言!”

徐世勣愠怒一句。

“一派胡言?”

王仁则冷笑一声,心头明白,徐世勣恐怕已经接到了李密的招降书信,才会这样表态。

“徐将军,此时此刻,魏国公已经投了关中李唐,徐将军恐怕也要追随旧主投李渊了吧。李渊隋朝大臣,攻旧主杀同僚,破关中废帝而自立。此等不忠不孝、寡廉鲜耻之辈,徐将军要是委身李唐,不也成了奸佞小人吗?”

“你……胡说八道!”

徐世勣胞弟徐弼面红耳赤,怒斥王仁则的放肆。

“二郎,退后!”

徐世勣训斥弟弟一句,面对王仁则,冷声道:

“唐帝凌迫隋帝,令叔王世充不也是凌迫隋主、跋扈弑杀吗?”

“家叔再跋扈,也没敢废黜主上,自立为帝,改元建国。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李渊是关陇贵胄,家叔是寒门庶族。你徐家也是寒门庶族,为何瞧不起自身?”

王仁则毫不客气反驳道。

“大郎,李唐与为兄有血海深仇,为兄绝不会投靠李渊。”

单雄信悻悻插进来一句。

“单二哥,事关身家性命、家族安危,让他好好想想吧。洛阳没有到低三下四求人的地步,李唐也不是一定能问鼎中原。希望徐将军,不要忘了本心。”

王仁则不卑不亢,冷嘲热讽。

有时候,太过卑微,反而适得其反,让对方瞧不起自己。

“王将军,你好一张利口。”

徐世勣气极反笑:“敢问王将军,何为本心?”

事实上,他已经打算奉表入唐,而且已经与唐使接触。

难道说,因为王仁则与单雄信前来,他就要反悔吗?

“徐将军,千年世家,百年王朝。门阀士族,极盛之时,可左右帝王之位,王朝兴亡。名门望族充斥世间,寒门草莽难有出头之日!”

王仁则打起了感情牌,希望引起对方的共鸣。

“徐将军,打破门阀世家枷锁,让天下所有寒门庶民都有希望,这就是本心。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昔日陈胜少贫,与人庸耕,尚能“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难道徐大郎要一辈子仰世家望族鼻息,低人一等吗?”

“王将军,你好一张利口!”

徐世勣尬笑,没有反驳,面不改色。

他还年轻,王仁则有些话,能引起他的共鸣。

在门阀世家面前,他们这些寒门,不正是仰人鼻息吗?

他想要建功立业,荣华富贵,人上人而已。

这也有错吗?

“徐将军,不是在下利口,而是在下所说,正合将军心意。兴科举、办教育、利农事、罢弊政、繁荣百业,让百姓人人能吃饱穿暖,让孩子人人能都读上书,让鳏寡弱老都能老有所养。为国为民,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王仁则按照来之前的想法,加临场发挥,滔滔不绝。

“王七郎伶牙俐嘴,在下望尘莫及!”

徐世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脸上神色不无讥讽。

这个王仁则,他不是王世充军中悍将吗,怎么如此巧舌如簧,蛊惑人心?

“徐大郎,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希望活着吗?你有希望吗?”

你的梦想是什么?

一瞬间,王仁则忽然想起了后世那个很火却成功玩死自己的歌唱节目来。

那位皮裤摇滚巨星,不就是这样问选手的吗?

“王七郎,论到口舌之利,在下甘拜下风。”

徐世勣一阵头疼,他咳嗽一声,笑容满面。

“单二哥,好些日子不见。今日难得,咱们去黎阳酒楼把酒言欢。也算我为你二人接风。”

自始至终,徐世勣都没提投靠王世充的事情。

王仁则看在眼里,也不着急。

见机行事,他有的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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