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卖艺达人
“老板，多少钱一晚？”
“放屁！小崽子你说什么呢！”
陆离一句话把躺在门口藤椅上扇风乘凉的老板娘说得火冒三丈，她一身红色轻纱的长裙，三十多岁上下的年纪，身材有些走形，但也是风韵犹存，她娇声怒骂着起身，可仔细看了陆离一眼，却又露出笑容：
“小帅哥打哪来呀，我们这只住店，没有别的服务，不过你要是喜欢，姐姐晚上去你房间给你讲故事也不是不行……”
“老板娘，我只是想开一间房而已。”
“就你自己？”
陆离点头，尽量表现得木讷一些，老板娘自觉没趣，走到柜台前拿起了登记本给他，一边说话一边磕起了瓜子：
“姓名，年龄，身份证，登记一下，我们这里一天二百八，提供早饭，住三天送一天。”
现在都是电脑录入，这样直接写在本子上的属实已经少见，陆离边听她说话边写……
“哎？一天二百八？”
陆离跳出门去仔仔细细看了看这家店，忍不住吐槽：“老板，你这小旅店，跟市里的酒店差不多贵了。”
老板娘笑得花枝乱颤，轻抬眼皮似醉非醉地看着他说：
“整个花火镇，只有我这一家旅店，你要是不住，可以睡大街上，再说了，小帅哥，你能不远万里来这儿，也不在乎我这仨瓜俩枣了吧。”
陆离试探着问：“你……知道我从哪来？”
“笑话，一听你的口音就知道是北方人，仔细听……关外的吧？每年都有不少像你这样的小帅哥，来云南找什么艳遇，怎么样，姐姐我说的对不对呀？”
不愧是镇上唯一的旅店老板，眼睛像尺子一样，不过她还是算错了一点，自己可不是来找什么艳遇，而是来寻仇的。
陆离笑嘻嘻地回答：“这你可猜错了，我不是来旅游的，我是……我是个手艺人，听说这里有篝火晚会，所以过来卖艺赚钱的，老板娘，房钱算便宜点吧。”
老板娘一脸不屑地说：“得了吧，就你，还卖艺的？你虽然算不上白白净净，却怎么看也不像个走江湖的，懵老娘还嫩着点……二百三一天，住不住？”
“住住住。”
陆离爽快给了她三天的钱，老板娘把钥匙甩到柜台上，临上楼前，陆离忍不住问了一句：
“姐姐，你说我不像卖艺的，差在哪啊？”
陆离自认也是在山上苦修过的人，却没曾想一眼就被人看出不是走江湖的，老板娘妩媚一笑，用手轻轻勾了勾他的脸，细声细语地说：
“这声姐姐叫得倒是蛮甜的，姐姐就告诉你……”
说着，她指向窗外，镇子上年轻人很少，都是些上了岁数的阿公阿婆，背着竹篓缓慢行走，不知道是阳光太毒，还是这边的人本来肤色就重，一个个肤色黝黑。
老板娘说：“看见那些人了没有，真正走江湖的人，才不会像你这么白净，哪怕肤色没那么黑，脸上的油和泥也能反出光来。”
过去走江湖的人有个习惯，那就是不到回家的日子就不洗脸，常年出门在外风吹日晒，如果天天洗脸，风沙就会把脸割破疼痛难忍，时间长了还会在脸上留下两道晒痕，因此走江湖的时候，人们往往刻意不洗脸，让油和泥形成天然的保护膜，等到快要回家的时候，再提前找个地方好好洗洗脸，扫去身上的风尘，体体面面地回家。
陆离虽然也常年苦修，但毕竟不是天当被子地当床，长白山上还有上好的獾子油，面容虽然也饱经风霜，却依然白净。
他若有所思地回到房间，一个小时后他缓步走出来，刚要出门，吓了在门口的老板娘一大跳。
“哎哎哎！你谁呀，什么时候进我店的？”
他笑了笑，黝黑的脸上只有那排牙雪白：
“我？姐姐，你刚才给我钥匙的，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你是……刚才那个小帅哥？”
老板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还是个白白净净一身素色麻衣的少年，此刻身穿一身藏青色的短衫，脸上乌漆麻黑得看不清楚模样，头上还戴着个大大的布帽子，打眼一看，还真像是个走江湖卖艺人。
老板娘笑得花枝招展：“小帅哥，你这是闹哪样啊？”
陆离却十分得意：“我说了，我是来卖艺的。”
天色逐渐暗淡，花火镇却随之变得热闹起来，镇上正在举办每年一次，为期五天的花火盛会，每当夜幕降临，镇中心的广场上就会点起篝火，小伙子、小姑娘，就会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喝酒欢笑，寨子之间的年轻人用这种方式相互认识，在篝火下擦出火花。
陆离则趁着天还没黑，大摇大摆走到广场上，手里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铜锣敲得叮当作响，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敲，镇子上只要有新鲜事，总能引来一群人围观，陆离很快就被包围在人群之中。
“这人在干嘛？怎么神神叨叨的。”
“不知道啊，看样子像是个打把式卖艺的。”
“这小身板，能卖什么艺，不会是沿街乞讨的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陆离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笛，是他在林子里行走时顺手摘下的竹竿打磨出来的，上面歪歪扭扭凿了七个孔，看样子根本就不算是个乐器。
可陆离放在嘴边轻轻一吹，竹笛发出了阵阵嘶鸣，这声音由近到远，时而刺耳时而悠扬，听得围观群众疑惑不已。
“这是在干什么呀？吹笛子哪有这么吹的。”
“这点手艺就想卖艺？这是来搞笑的吧。”
很快，人群中有些人就开始不耐烦地抱怨，一副“你把大伙叫来就这点事啊？”的表情，可陆离却丝毫不慌，仍然气定神闲地吹着笛子……
突然，他身子一抖，似乎是有一条虫子在衣服中缓慢爬行，顺着他的笛声，一条翠绿的长蛇从他的脖领子中慢慢爬了出来，围绕着陆离的脖子，跟随着笛子的节奏晃动脑袋。
“蛇！”
云南多山林，尤其是这镇子和附近的村寨，蛇当然不是稀罕物，可眼前这人却能用笛子给蛇伴舞，就像是印度人一样神奇。
“好！”
很快，就有人开始给陆离打赏，虽然一个个给的不多，却扔了满地，陆离看了一眼，心中暗说：
“早知道这也能赚钱，我就不给那大小姐当保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