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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7年11月14日)

“姐,我回来了!怎么了,在干什么呢?”温迪丢下书包,直接冲进客厅里,向夏洛特打着招呼。

“哎呀!温迪!你要吓死我吗!不是说了不是紧急时刻回家都要敲门的吗?”夏洛特刚刚还耷拉着脑袋用手支持在脚上,盘腿坐着在想着什么,却因为刚刚温迪的话惊得如梦初醒。

“啊,知道了,难道还有比前几天鹿特丹失陷更令人害怕的吗,还好我们在维也纳。”温迪笑着看着他姐姐,他很喜欢这个17岁的大姐姐,就像朋友一样,从小他们就玩在一起。

虽然他们年龄差距很大,但是没有什么隔阂。那时这个七岁的小女孩便在他身边照顾着这个刚满两岁的弟弟,她打小就学会了如何照顾好别人。她弟弟自然从小便成了她的小跟班。

“唉,真让人心烦的战争,战争这半年来讨论着的全都是这种事,虽然只是小规模冲突但……”夏洛特站起来开启烧水杯,想要冲杯咖啡,冲去这忧郁的情绪。

“但是什么?”温迪不解其意。

“没什么,你难道没学好政治吗?现在局势很危急了,有人说世界大战快开打了!”夏洛特说着便拿出了她中学的作业,正准备要动笔,又看到全息屏上的消息有些愣住了。

“哇,又是世界大战吗?哈哈哈,这几次了,第四次喽!”仿佛战争离他极遥远,也只是出现在历史书的故事,他轻松的讲着,似乎并不关他的事。

“哼……爸妈还不回吗?真是的,又要我做饭,温迪你在看什么?”夏洛特看着消息又在那抱怨,转头又见温迪伏在阳台往下看。

“是人群,好多人都在超市门口推推搡搡地抢购什么东西。……哎~我看到爸妈了他们也在买!”温迪站那好久,仿佛不打算他刚学的因式分解作业。

“真的吗?真是越来越糟了。”她还想着刚刚消息:今年高考恐怕要取消了,没有高考她这几年真是白努力了。

突然她又想到昨天下午有政府的人来课上找她说的事,关于自愿参与实验的事,说参加了实验之后,国家就会大力补贴他们。她不禁深叹一口气又在考虑什么……

(12月17日 15:38 pm)

“爸妈!我们学校把我们遣返回家了,估计几天都不用去了。”夏洛特疲惫地丢去书包,把她白皙脸边的头发撩上去,搞一会儿索性把头发全部披在肩上得了。

“早知道早上不让温迪帮我绑了,难受死了。”

妈妈在厨房里做着饭,见温迪还没回问道:“温迪人呢?”

“哦,他呀,去跟同学骑车去郊区看陆军调动部署的机械化部队去了,好多人都去了,才3点你们让他去吧,那小子对新研发的东西老感兴趣了。”夏洛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聊天框,手不断地划着,一边回应母亲的话。

她看着同学之间与网上各种各样的言论,无一不在说着战争!战争!战争!唉,真是疯了么,又要打仗了,不过这么讲还真害怕啊。

她本就在三战时出生的,只是当时没有记事没有亲眼之见战争的残酷。在稍大的年纪时就常听着祖父母不停重述当时的疯狂、荒唐与死亡。

对了哦,死亡!好多人,好多的生命都因它而死,死亡,死亡。她不敢想未来欧洲这边的生活有多难过,唉,真是糟心啊!

“妈,网上的论调你们都没看吗?这里总归是不安全的,我们应该走了,离开维也纳。”夏洛特抬头看向在厨房忙碌的妈妈,向他们争辩。

“我们哪也不去,现在所有人似乎都有先见之明的样子,纷纷离开这儿,但哪里又给我们落脚呢?这欧洲近二十亿人口难道都跑到印度和澳大利亚去吗?”

“我们并不富有啊,夏洛特。维也纳是我们的家乡,是养育保护我们的地方……”母亲不再说下去,仿佛她看到了三战前的维也纳,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那是唯一值得怀念的日子,是她的青春,没有战争的日子。

母亲把她手上的活停了下来,停了下来又在回忆着什么。

母亲眼神垂下来,没有光彩了,手指又在灶台上舞动着没有停下,母亲过一会儿走出厨房,洗了洗手。

吻了吻夏洛特的脑袋。“对不起了,我们不走,在这……”母亲温和的声调被夏洛特打断。

“在这等死?是吗?”少女有些无奈地说,确实她们家没有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逃到国外去生活,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的。

她心中对战争的难受与恐惧仍然弥漫着她,说罢她便起身便走向房间,轻关上门,看不出她生气了。

(18:02 pm)

“爸吃饭了!”温迪走进客厅顺便提醒坐在电脑桌前工作的父亲。但没有得到回应,父亲仍然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有来。

“嗯?还不来么?算了温迪你坐下吧,我去看看。”夏洛特说。

“爸……”夏洛特走进房间里,看见她爸转过头,马上停止她想要说的话。这种眼神,让夏洛特惊了一吓,眼神中饱含绝望、无奈与痛苦。

“我真的受不了了,这种事情!”父亲抱住头部痛苦地说,夏洛特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夏洛特想起了两个月前,在桌前摆满了乱糟糟的资料,她只晓得父亲在政府做科研工作,好像是什么「士兵」之类的东西,其它的不大了解什么。

她却常听见父亲烦恼,痛苦的哀号“这种事我真的做不下去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双目无神,咬紧牙齿,痛苦流泪的脸仍印在她的脑海中。

“夏洛特!”父亲双手抱在她双肩旁,“不知道政府开始了没有,总之如果有政府的人来找你们参与自愿研究,你不用理睬他们。千万不要答应!了解了吗?夏洛特?哦,我的好女儿,我好爱你们。可是背负了这么多罪行,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父亲紧紧抱着夏洛特,他一直以来的关于简的人体研究一直这么折磨着他的身心,这些非人道的研究他内心一直抗拒着,把一个小女孩囚禁起来,还进行麻醉来一此研究。

他实在忍受不了!

“呃…别这么说爸,……”夏洛特又受了惊,听到父亲说这番话更甚了。夏洛特咽了咽口水,有些恐惧的声音。

“知道了,爸。”她看着她父亲的脸像是求饶似的抓着她肩膀,轻轻摇晃着,她看着越来越害怕,父亲颤抖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他长满了胡茬的脸,扭曲的表情仿佛不是人能做出来的,牙关总是紧闭着,脸上的皱纹在扭曲的更加明显。

“没事的,父亲。”夏洛特忍不住他那样的痛苦难过,便向前,伸开双手,紧紧抱着他。

“我们都在,一直爱着你。”

(12月20日.)

“父亲死了。”“说是自杀。”

为什么父亲会自杀?夏洛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无从探究他因何而自杀。

夏洛特裹紧被子,在夜里哭着打哆嗦,母亲的哭声停了,温迪静静推开房门,坐在床边,他似乎已经不想弄清楚父亲因何而死了。

“姐姐。哦,姐姐别哭了,听见我也难过啊,”温迪轻轻拍了拍夏洛特的肩部,夏洛特仍在抽泣不止,“这也许是对他的解脱吧,可是我们就……”

“姐姐,”温迪钻进被窝里躺在夏洛特旁边。

“你说战争真的会扩大规模吗?”温迪在家一天都在讲关于父亲的事不想再提了,也正好缓解心绪才开口的。

夏洛特对这种显而易见的事不想回答了,她想这个无比难捱的未来,危险与苦难朝她们纷至踏来,但她不能逃避也无法接受。

死亡、炮火、血腥味会将这一切分开,将她与她拥有的一切全部杀死,而这只是开始。

“我可能要离开了,”夏洛特等过了许久才开口,面色凝重无神、目光呆滞,她呆若木鸡地说,这是看透了许多事的煎熬的目光。

“但是,我好难过要和你还有母亲分别,我舍不得……

“去哪里?”温迪疑惑地问,“你能去哪里?况且我们也不能没有你啊,姐?”

“能,只要我走了,你们便可以更好的活下去。政府会把你们送到和平的地方。”

夏洛特转过身子,在黑暗中,抱着温迪,温迪看不见他熟悉的姐姐的脸,已经在白洁的脸上浸没着泪水,金发耷在脸上,也掩不了悲伤至扭曲的表情。

夏洛特渐渐把他抱紧,似乎这样子他们几个就不会分开一样。

夏洛特抱得好紧,温迪惊诧地看着夏洛特,呼不出气了。

“姐姐,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温迪轻轻的撩开披在她脸颊的头发。

“啊?你哭得这么厉害?”温迪为夏洛特抹去泪水,轻轻抚摸着他姐姐的脸,他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温迪!你听我说,我不在之后,会有人来照顾你和母亲,到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好好活,好好活着。”

“什么啊!你要去哪?没有你我们怎么好好活?为什么要牺牲你啊!姐姐?到底要干什么?告诉我。”温迪说着泪水从眼眶里止不住的溢出,祈求疑问的话语让夏洛特听的更加心痛。

“要失去你的生活我不愿……”

夏洛特抱着他的脸轻轻吻在额上,夏洛特的吻打断了他说的话。他们回想起了这十几年以来她们生活的时光,再平凡的日子也被泪水浸染的看上去更加幸福。

可是战争碾碎了这一切。

“呜呜呜,”温迪哭出声了,他知道她说的恐怕不是谎言。夏洛特听到了他的哭声,便一把把他搂入怀中,抚摸着他的脑袋。

“不用怕的,温迪,我会一直在你们身旁,因为……”她实在说不下去了,声音的腔调都变得悲伤起来,看上去并不是安慰别人该有的语气。过了一会才失声地开口,

“我真的好爱你们,爱这一切,这和平之下幸福的一切。”

夏洛特抱着温迪,紧紧地抱着他,让他从她身边溜走。温迪渐渐没了声响,夏洛特抱着他,不哭出声响免得吵到他。真悲哀啊,对不起爸爸,没有听你的话。

这种生活,我会继续忍受。

(12月21日)

天边亮起了光束,好亮!黎明了吗?没有日出,是和平的日落!

维也纳的军事基地以及部分居民区遭俄罗斯与美国的天基激光卫星联合“轰炸”,1m半径级至50m半径级的光束都有,死伤未能统计。

夏洛特起床来,看到了阴沉的天空,与母亲只有两条脚的下半身尸体。死亡!死亡!痛苦、血与泪水开始将她们分开。

夏洛特和温迪泪水填满了大脑,痛苦挤破了心脏。夏洛特跪在被光束击中而熔化成的深洞边,床也被熔成一半。

好安静,只有母亲腰部的鲜血溢出烧焦的伤口滴在地上的声音,夏洛特跪在半径约1m的洞边,下面几层楼的天花板都被洞穿了,直至地下停车场。

这个时间,好多人都没起床吧,看不到他们亲人的这种惨状,没有号叫与哭泣。

温迪来到母亲房间,看着母亲,看着姐姐,这明明24小时不到他一直在失去。父亲、母亲!甚至姐姐昨夜也说要离开了。

寒风从窗外刺入眼睛,让他感觉特别的刺痛,揉了又揉,不愿相信这即是现实。

“不要离开了!”温迪抹开泪花,冲进母亲的房间里。

“姐姐!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我知道很自私,但我真的不想一个人,一个人活着。你陪我吧!不要再离开了。”

温迪从身后抱着跪在地上抽泣的姐姐,他的肌肤感受得到姐姐脖子上面的温度,甚至于姐姐的脉搏,心跳仿佛都与他融为一体一般。

“可是,可是……没有办法了,战争会摧毁一切,我只有离开才能保护你,至少你,会好好活下去。”

夏洛特握着温迪的手,她感觉温迪的手更加暖和,于是握得更紧,温迪也抱得更紧。温迪不再什么说出了,只是哭得更凄凉。

“1月1日我就走了,当时政府会派人接你去安全的地方,你可以信任他们,之后你就不要来找我了。国家会给你补助金……”

夏洛特说完了,一阵寂静只有温迪零星的抽泣声,窗外呼呼的风声环境显得更加死寂。

“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温迪终于打破沉寂。

“不知道,也许几年或许永远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

温迪带着哭腔叫号着,“姐姐,姐姐,为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早在之前我们不也活着好好的吗?!”

温迪捶打着夏洛特的肩膀,他也渐渐变得无力起来,只想要眼泪停下来,可是除了哭和号叫他也无能为力。

“因为战争!”

(2088年1月1日)

那天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姐姐,她什么也没带走,穿着羽绒服,围好围巾,她金灿的头发披在肩上,雪落在发丝上有些反光,她摇着手向他告别,寒风乱发打在脸上依然很美,碧蓝的眼睛发出温暖的光拂在他脸上。

姐姐摸了摸他的头,他帮她扎好了头发,泪水流到了彤红的脸颊。他嗦着鼻涕,快要哭了。

泪水之中她笑靥如花。

这所有回忆,在夏洛特看到他眼眸时,于尘封的脑海里被全部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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