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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书同文受阻.麒麟儿献策

始皇二十六年春分,咸阳宫

朝廷各大臣纷纷奏事,处理公作。

赵高想起新投靠的亲信需要个肥缺来拉笼,决定捡个软柿子捏。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出班请奏:

“陛下,如今书同文推行半年,收效甚微。

长此以往,将影响朝廷威信。

赢政看向左边文臣班列,

“陈稷,朕令你负责书同文,进展如何?

巨大威压使陈稷浑身一颤,

“扑通”双膝跪地,牙根打颤应道:

陈稷,叩见陛下!”

他顿首触地,大殿青砖上,砖缝还残留着某位元老的笏板碎屑。

定了定神道:

“陛下,臣自领差事以来,知道书同文事关国策,不敢掉以轻心。

潜心研究执行方案,已有良策,正欲禀报。

赢政听闻已有良策,心情顿时好起来。

“那你说说看,好让众卿评评”。

陈稷站起身来,组织一下语言:

“陛下书同文推行艰难,症结有二。

一是地方教学均由乡间三老负责,

可他们以往研习的是六国古学。

对大秦的秦书和小篆一窍不通,推行自然缓慢;

二是民间散落大量六国诗书、文字和典籍。

藏有诗书的大户人家数百。

旧学不除,新文难兴。”

赢政心想:

“事实确实如此。”

李斯立眼中骤现一抹精光。

他想起曾经在荀卿门下与韩非的激辩。

韩非子自狂的说:

“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

李斯却不认同他的狭隘:

“逐鹿中原,唯胜者王!”

此时他有心试探陈稷。

话锋直指核心:

“这些事为老生常谈,众人皆知。

如今陛下是征询良策,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陈稷回想了一下昨夜和儿子推理的细节。

胸有成竹回道:

“陛下,臣有三策。

当务之急是推行焚书之策。

要想尽快达到书同文的效果,

应当鼓励六国旧域黔首上缴前朝旧简。

凡缴齐地《诗》简者,赏粟一钟;

缴楚地《书》简,加赐盐二升。

昌显皇恩浩荡。

隐匿不缴者,他日查获,罚粟一石。

以此肃清旧学,为书同文扫除障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能熟练书写小篆者。

能背诵秦文《仓颉篇》《爰历篇》《博学篇》者。

给与奖励,可免服徭役一年,如此黔首为求免役,定会踊跃学习秦文。

双管齐下,书同文便能在世间快速推广。”

陈稷说焚书之际。

青铜树形灯的火苗突然窜高。

壁画上孔子问礼图的影子像被无形大手拉扯,瞬间扭曲。

仿佛被这惊世之言悸动。

焚书策引起满朝文武关注,特别是文官人群。

虽然大家都认同书同文,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焚书之举。

顿时所有人将目光全部盯在陈稷身上。

如果冷眼能伤人,他估计都死无全尸了。

有人怒目而视,恨意满满。

有人相互暗使眼色,交流对策。

赵高原本想借皇帝之手,把他拉下马,此时见他引起公愤,便火上浇油。

阴恻恻一笑,迈着碎步上前:

“哟,说得倒是轻巧,可这法子能行吗?

你刚说书师都不会,难道孩童能自学秦文吗?

他声音尖锐,回荡在大殿,让人心生寒意。

陈稷听到质问,后颈渗出冷汗。

昨夜与儿子在兰池边的对话浮现在耳边:

竖子,焚书之举,为父岂不是与天下儒家为敌?

阿父,焚书不是要烧尽文明,而是让天下人只能通过秦文接触知识。

陈恪用毛笔在纸上写,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就像这纸,若全天下只认一种文字,文化便能如这墨迹,全天下均可熟知。

齐地,赵地,楚地之人均可直接交流,秦文便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他清楚,焚书会得罪天下儒生,但这是推行书同文的唯一捷径。

陈稷猛地回神,攥紧笏板朗声道

“君莫急,我话未完,建言不止于此,

欲学法令者,以吏为师。

欲学秦文者,以篆为基。

建议各县郡把原来的书师聚集起来。

先教他们学习秦文,再遣他们教习学生。

博士淳于越忧心忡忡道:

“只怕书师里混有六国余孽,不会轻易就范啊。”

陈稷挺直腰杆,目光坚定:

“治世当用重典!

听从号令者,给予甜枣;

对于反对者,则给予木棒。

若三番五次不改者谪戍。

双管齐下,必见奇效!”

赢政手抓腰间鹿卢剑柄,思绪万千。

二十年前邯郸质子院的场景历历在目。

赵人踩着竹简,他们将嬴政按倒在地,用竹棍抽打

“秦奴,看你们秦国,无文呐,哈哈哈!”

赢政心中暗想,陈稷此策虽激进,但或许能行。

眼神扫视朝堂一圈,沉声道:

“嗯,此事可为。”

这话一出,朝堂一片哗然。

原本以为焚烧天下书之事,有违反天和,皇帝断不会应允。

此番皇帝竟然当真要实行。

众大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太仆项梁颤抖的手指捋须长叹,面露忧色,心想:

“陈稷小儿,意欲绝我故国文宗!”

急步出列朗声道:

“陛下,臣闻‘焚书’之策,

虽有肃清旧学之意,但六国典籍并非皆为糟粕。

其中亦有诸多精华,如《诗》《书》《礼》《易》等,皆为先贤智慧结晶。

若一并焚毁,岂非暴殄天物?

此举恐激起六国遗民不满,不利于天下安定。”

另一位老臣王陵挺身而出,面带愠色,厉声道:

“陛下,臣以为此策过于激进。

六国旧学虽与我大秦不同,但亦有其传承。

若强行焚毁,恐失人心。

各地乡间三老皆为地方望族,若不加安抚,恐生变故。

臣建议,先以教化为主,逐步推行秦文,不宜操之过急。”

赢政微微颔首,目光扫视众人,沉声道:

“诸卿之言,朕亦有所思。

书同文乃大秦千秋伟业,不可因循守旧。

陈稷此策虽激进,但亦可取。

陈稷,你且说说,如何平衡此事?”

陈稷拱手道:

“陛下,臣以为可分步推行。

先焚六国诗书,但医药卜筮等实用之学可暂且保留。

勒令医官乡老在一年内用秦文小篆重新撰写。

如此既能肃清旧学,又能安抚人心。”

陈稷突然掀开漆案,将一捆楚简投入炭盆。

火焰窜起时,简上《离骚》字迹扭曲如泣。

陈稷按照儿子的预案演说:

他接着又将《管子》《燕策》《赵世家》分别投入火中。

陛下,这焚烧是做减法,多焚烧一卷,世间便少一卷。

再将所有竹简匠人转为生产纸书,便可釜底抽薪。

接着他举起手中的《商君书》这便是做加法,长此以往,世间便只剩下大秦文书。

赢政点头道:

“嗯,此计可为之。

李相,你和陈稷商量,尽快将此事颁布。”

陈稷躬身道:

臣遵旨,定将六国读书焚毁,以振我大秦国威。

周青臣看到焚烧中的《管子》,心中如被重锤击中。

他想起自己在齐地求学时:

那些先贤的教诲,那些珍贵的典籍。

此时无异于割肉之痛。

他忍不住将笏板摔在地上

“竖子安敢!”

周青臣用齐地方言咒骂。

他踉跄着扑向火盆,抓起一把燃烧着的《管子》简册,任火苗在手掌燃烧。

周青臣恍惚回到三十年前临淄稷下学宫,杏花纷飞中,老师田骈的竹杖正敲击着这句:

“政之所兴,在顺民心”

老学士的唾沫星子溅到自己脸上:

“竖子,管子这句话要刻进骨头里!

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就在这'顺'字!”

此时大殿里飘起一阵烧肉香,那是周青臣手里的竹简在烤手。

周青臣扑向陈稷,手中燃烧的竹片砸过去。

此时周青臣已经被愤怒燃烧得失去理智,他要拼命。

陈稷被这突然的攻击手足无措,慌乱中发丝被竹简的火把发丝烧了不少。

他闻到那股烧肉香,胃一阵悸动,再也忍不住,把早晨吃的饼全部哇哇吐出来。

摔倒在地时,左手撑地时受了伤。

他倒吸一口气“嘶”疼得眼泪直晃。

嬴政手背暴起青筋。

你可知秦律规定,损人发肤者...”

“当施耐刑!”

廷尉李斯应声出列,目光扫过周青臣保养完好的美须。

“哈哈哈”

周青臣大笑起来

反手撕开官袍,露出脊背上密密麻麻的墨色刺青

竟是齐篆书写的《管子·牧民》全篇!

“仓廪实而知礼节”的字被特意放大,令所有儒生动容。

众目睽睽之下,他扑向明堂东侧青龙柱:

“昔者桀纣以焚书失天下,今秦人竟效之乎?”

“拦住他!”

蒙毅和王翦的喊声与撞击声同时响起。

漆柱上血花四溅。

周青臣额头流下的血流过腰间组绶,在青砖上形成一片红洼。

满地散落的玉珠,那是象征大夫守礼的冠冕部件。

嬴政气疯了,这是把朝堂当菜士口了。

朝庭威严何在?

如今大殿内充满着烤肉香,呕吐物恶臭。

他用剑鞘拍案:

“太医令!

给朕救活这个疯子!

让他死在诏狱里

让他睁眼着看齐地竹简怎么化成青烟!

周青辰的头冠滚到赵高脚边。

赵高用绢帕捂着鼻子冷笑:

“到底是周室余孽,骨头里都渗着迂腐。”

陈恪推开雕花木窗,湿热空气裹着叫卖声涌来。

东边戴齐地高冠的老汉敲铜锣:

“旧竹简换粮喽——”

西头楚音婉转的妇人挎篮吆喝

“豆饴——热乎的邯郸豆饴!”

“大娘,豆饴几何钱一个?”

妇人热情回应:

“客官,一个大钱一个。

刚出炉的,又香又脆,您买几个?”

陈恪从腰间荷囊掏出两枚半两钱:

“买两个尝尝。”

妇人接过钱,拿起两个热乎豆饴,用荷叶包裹好:

“给您,小心烫。”

陈恪接过豆饴,关上窗户。

咬一口,豆饴香甜在口中弥漫。

“这邯郸豆饴果然名不虚传,又香又脆。

“当当当”三声铎响,瞬间传遍咸阳学宫。

陈恪用手绢擦了下手,跪坐于几,潜心诵读《仓颉篇》。

苍颉作书,以教后嗣。

幼子承诏,谨慎敬戒。

勉力讽诵,昼夜勿置。

陈恪读到这里,抬头望向窗外,在心中默记。

心想:

“自己前世好呆也是大学毕业,学识可以碾压这个时代绝大部分人。

但是必须得入乡随俗,取得功名,否则不能融入官场。

只要自己稍稍用点心,谋个一官半职。

“再娶两房美娇娘,那日子简直不要太爽。”

想着想着,不禁乐开了花。

先生手持戒尺,来回踱步,查看学子课业。

查看了下陈恪的竹简,算是乙等,看他眯眼,以为在默背文章。

很快到了午间放学,回家吃饭。

陈恪步行路过横门闾左,道边有两队衣衫褴褛的难民正排队领赈粥。

他们都穿着常见的粗麻短褐,大部分人还别着薊字木牍。

听说那是旧燕国户籍符节,原来是燕国难民。

陈恪摇了摇头,大秦早已更名黔首。

这些流民又要吃大秦的饭,又固执携带燕国信物。

这不典型的吃着饭还想砸锅吗?

未几,到达家中。

陈恪推开铜环大门,厅堂里飘浮着鹿骨汤香气。

庖厨传来石臼捣碎花椒的声响。

“少君安。”

两名傅婢捧着彩绘陶罐从西厢房转出,罐口透出淡淡酒香。

转过织锦屏风,母亲正跪坐在庖厨的青铜冰鉴旁。

“娘,我回来了。”

“大郎饿了吧,马上就好了,你先去净手。”

听到儿子腹部‘咕噜’声响,她慈爱的吩咐着。

两名仆役在她催促下将鹿腿分解,肉块坠入沸鼎,肉香四溢。

“恪儿快来。”

母亲用筷子给他夹满满一碗鹿肉。

漆案上摆开五鼎四簋。

当中的鹿骨葵羹飘着碎葱,旁边漆耳杯盛着蒲菜。

傅婢用长柄铜杓往耳杯里添桑葚浆。

端给他。

“阿父还未归家?”

陈恪吃了半碗,稍稍有点饱腹,这才注意到主位空置。

母亲将烤饼掰碎泡在他羹里。

“好吃吗?”

“你爹卯时被谒者传进宫了。”

“你昨日与他说的以吏为师之法也不知道能否在殿前通过?”

这时房顶突然传来噼啪声。

陈恪扒在门边见太阳雨撒落,

把父亲心爱的兰草打得东倒西歪。

心想:

“爹回来还不得心疼死。”

陈恪脱了外衫,冲入雨中协助老苍头用草席遮挡。

傅婢们小跑着收晾晒的简牍,

陈恪看见了,扬声道:

“算了,别收了,咱家以后不用这物件了。”

前几天,他的改良版桑皮纸已经大功告成。

心想:

“终于不用抱着竹简看书,那是真累。”

最头痛的是上大号,用竹篾,简直是上刑,逼得他发明纸张。

陈恪没料到,这纸书还没捂热。

就被满脑君恩浩荡的父亲上呈天家。

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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