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血铸轩辕

七尊禹王鼎从云梦泽底升起时，泽中锦鲤皆化为赤色。欧冶子立于青铜神树最高枝，见泽西吴军战船列成苍龙七宿阵，船首悬着的竟是刻有"干将"铭文的斩蛟剑。

"铸剑炉要立在北斗天权位！"赤堇展开青鸾部族传承的《山河社稷帛书》，帛上江河脉络突然流动起来。十二名楚巫以人牲血在祭坛画出二十八宿图，当首颗星辰亮起时，轩辕剑颚突然化作金龙钻入欧冶子左臂。

子期割开九黎族战俘的喉咙，鲜血注入刑天像眼眶。无头神像胸口星辰图逐一点亮，陨铁铸造的星子竟浮空组成浑天仪。赤堇将三枚禹王青圭插入祭坛裂缝，地火顺着圭面夔龙纹腾起九丈高。

"取赤堇山朱砂、会稽霜雪水、姑苏虎丘泥！"欧冶子喝令时，臂上金龙纹游走到轩辕剑颚处。炉中地火突然分出七色，将三种铸剑圣物熔成琉璃状的浆液。吴军战鼓声穿透水雾，夫差站在楼船顶层，手中握着半截莫邪剑。

当第一道惊雷劈中剑炉，炉中浆液凝成剑胎。欧冶子看见雷光中显化黄帝战蚩尤的虚影：应龙吐出的玄冰被蚩尤旗星烧融，坠落的冰晶化为轩辕剑雏形。赤堇突然割断长发投入炉火，发丝在烈焰中化作青鸾羽。

"还不够！"子期撕开衣襟露出蚩尤旗胎记，"要铸仁道之剑，需兵主嫡血为引！"他跃入剑炉的刹那，九黎族战俘齐齐发出悲鸣，刑天像胸口星辰崩裂如雨。

炉中金液突然倒卷上天，凝成横贯云梦泽的剑形长虹。夫差的莫邪剑自动出鞘飞向长虹，却在触及时碎成齑粉。赤堇耳后刺青飞出青鸾精魄，衔着西施当年遗落的玉簪刺入剑虹七寸。

欧冶子双臂青铜纹路尽数剥离，在剑身上镌刻出"仁者无敌"的虫鸟篆。当最后一笔完成，泽中突然浮起三千柄古剑，朝着轩辕剑行朝拜之礼。吴军战船上的青铜弩机纷纷炸膛，士卒身上甲胄自行解体。

赤堇在强光中看见自己的前世：她是黄帝女魃，为助父王铸剑耗尽精血而堕为旱魃。西施的面容在剑身上一闪而过，眼角坠落的泪珠化为湛卢剑最初的剑璏。当轩辕剑完全成形，欧冶子左臂金龙纹赫然变成蚩尤面甲。

轩辕剑入鞘时，云梦泽百里芦苇尽数开花。越国斥候的快马踏碎花海，送来勾践血书："吴人掘我宗庙，断龙脉三处，请先生持圣剑镇之。"

赤堇抚摸着剑鞘上的青鸾羽纹，忽然呕出带着金粉的血："剑魄太盛，凡胎难承......"她袖中滑落的龟甲上，灼裂纹路组成越国山川图，三处裂痕正在渗出黑水。

姑苏台上，伍子胥白发倒竖，将八枚青铜卦钉打入越地沙盘。每钉入一枚，越国境内便山崩一丈。西施捧着吴王剑跪在占星台，剑身映出她逐渐石化的双腿——那是向轩辕剑献祭的代价。

欧冶子踏着禹王鼎渡江时，手中轩辕剑自动鸣响。对岸吴军弓弩手突然惨叫，手中兵器化作青铜流沙。勾践的残军从会稽山洞杀出，他们手中的断剑在轩辕剑气中重铸，剑身皆浮现"越甲"篆文。

赤堇在会稽山巅摆出七政四余祭仪，二十八名巫女手持玉璋起舞。当轩辕剑插入龙脉断裂处，山中突然响起《涂山歌》古调。被斩断的地脉中涌出玄色泉水，水中浮沉着大禹当年留下的镇山锁。

伍子胥在姑苏台喷出心血，青铜卦钉尽数崩飞。他临终前用血在龟甲刻下谶语："越鸟南栖，剑气东来，三千越甲可吞吴。"西施的石化蔓延至脖颈时，怀中吴王剑突然飞向轩辕剑，双剑交击发出凤凰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