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儿臣造反求死
如今的他可谓是走投无路。
百官的污蔑,圣上的狐疑,他都无法消除。
倘若贸然反驳,说自己没有谋逆之心,没人信不说,反而更会加深自己的罪名。
没办法,谁让自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不对,他连姥姥舅舅都没有!
‘现如今,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以退为进了!’
宁晔内心不断地思索着。
群臣仍在对宁晔口诛笔伐,孝帝摆手示意,朝堂终于安静了下来。
“宁晔,你可知罪?”
宁晔再次行跪拜之礼,“父皇,儿臣知罪!”
见宁晔认错的态度也算诚恳,孝帝没有过多为难宁晔,“好,既然你认罪,朕也就无需多言,你且说,你该当何罪?”
宁晔痛定思痛,整理了一下思绪。
既然皇城容不下我,那我何不趁此机会逃离皇城,北上种地,发展自己的农业王朝。
反正朝廷重心都在南方的鱼米之乡,在北方做个与世无争的皇子,岂不快哉?
等将来有机会了,就带着自己的兵马杀回皇城,让这些狗官偿债。
反正看这朝堂无忠良的样子,这国家迟早都得玩完。
宁晔当即向孝帝行跪拜之礼,随后痛定思痛道:“儿臣勾结逆贼,知情不报,叛国卖君,犯下滔天罪行,唯有以死谢罪!”
什么?
众人震惊万分,本以为这个废物庶子会求圣上网开一面,没想到这废物竟然上赶着求死?
简直倒反天罡!
就连孝帝也是满脸错愕,宁晔这个平日里万般怯懦的人,今日一开口就是求死?
相国聂滨也虎躯一震,他本来想着最多关宁晔几年天牢,没想到宁晔竟给自己逼上死路,当即抓紧时机,抢先一步道,“既然大皇子认罪,还请圣上明鉴,处死这天命煞星!”
“请圣上明鉴!”诸多攀附聂滨的大臣也抓紧进谏,声音荡彻金銮殿。
一群老登,宁晔暗骂,朝堂一群人想着搞死他,这不北上跑路还等什么?
宁晔暗暗记住了这些落井下石的嘴脸。
玛德,将来我发达了,回皇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们。
听着百官的声音,孝帝内心一阵恼火,忍着怒火道,“宁晔,你当真要朕将你赐死?”
“儿臣罪该万死,请父皇赐长剑一柄,鸩酒一杯,白绫一丈!”宁晔紧闭双眼,一副从容赴死之相。
孝帝沉思良久,终于开口,“朕知你是受奸人蒙蔽,可以给你一点时间,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说话。”
“儿臣没有受奸人蒙蔽,与相国钟邱勾结,乃儿臣本意,造反更是本意,求父皇处死罪臣宁晔!”
全场哗然,没有一个人想到,宁晔今日求死之心如此决绝。
孝帝内心不免升起一丝狐疑,为何宁晔今日如此反常?
他望了望殿下的聂滨,厉声问道:“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这么做?”
聂滨内心一颤,顿时有苦说不出。
他虽不待见宁晔,但从来没威胁过他,要是这个废物给他泼一盆脏水,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聂滨担忧的事情并未发生,宁晔对孝帝决绝道:
“从未有人威胁儿臣,求死是儿臣的本意,与相国勾结造反亦是本意。”
“即使相国已死,也改变不了儿臣的造反之心,若父皇不杀儿臣,那儿臣择日便夺权造反!”
宁晔的话宛如一颗炸弹,在朝堂上爆炸,引起轩然大波。
聂滨也没想到这个废物庶子,竟然把造反说得这么硬气。
“孽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孝帝勃然大怒,额头青筋暴起。
“儿臣没有胡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绝无半句假话!”
“好!好!好!”
“都是父皇教得好。”
“……”
疯了,宁晔一定是疯了!
众人早已傻了眼,圣上为宁晔说话,宁晔不但不领情,还敢含沙射影,讽刺圣上二十年前兵变夺权?
孝帝双眼几乎快要喷出怒火,如果宁晔不是他的儿子,他早已将宁晔大卸八块。
“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说说,你打算如何造朕的反?”
上套了,我这便宜老子终于上套了!
宁晔心中狂喜,但表面神色一正,“儿臣打算集结前朝余党,成立一支虎军狼师,在炎狄入侵之际,趁虚杀入皇宫!”
孝帝怒极反笑:“前朝余党十不存一,剩下的几个漏网之鱼也掀不起什么波澜,而朕有数十万皇城禁军,一群乌合之众如何破得了朕的皇城?”
百官不约而同地认可,只当宁晔是脑子坏掉了,相国钟邱都干不成的事,你一个废物庶子如何能成?
宁晔表现出伤感不甘的神色,“那儿臣便游说百官,天下黎民,内应外合,攻破皇城!”
孝帝冷笑,“自朕登基以来,未曾鱼肉百姓,天下人如何随你落草为寇?”
“至于庙堂百官,皆是朕的心腹,他们凭什么跟你一起反朕?”
孝帝言毕,百官纷纷表起忠心,唾弃宁晔狼子野心!
望着众人,宁晔眼神一滞,嘴唇嗫嚅,过了半晌,才说道:“既如此,儿臣只好独自一人,携剑刺君,伏尸二人,血流五步,天下缟素!”
此言一出,百官纷纷化震惊为嗤笑,根本没人相信宁晔有这个胆量。
但凡宁晔有半点血性,还能在宫中被欺负这么多年?
“就他一个庶子,也有这种能耐,有这种血性?”
“要我说,这就是在天牢里关的脑袋不正常了,还游说天下人,他有这个本事吗?”
“至于勾结前朝余党,携剑刺君,就更不可能了,我看这庶子就是傻了,才能说出这种胡话!”
随着百官的质疑声四起,孝帝也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整个金銮殿也随之颤抖,
“孽子,你就如此想要反朕,朕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
见时机终于成熟,宁晔长呼一口气,伤感道,
“非父王对不起儿臣,乃儿臣对不起父皇!”
“你个混账,既然知道朕是你的父皇,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孝帝怎么也想不明白,宁晔为何一心造反求死,虽然自己不待见他,但也不至于造反吧?
就算他一千个不对,一万个不好,再怎么说也是宁晔的父亲。
父子刀剑相向,成何体统?
孝帝横眉冷眼道:“就算你反朕,你觉得,就凭你,也有这个能耐吗?”
宁晔神色一滞,苦涩笑道:
“是啊,儿臣哪有这个能耐!”
听到宁晔的话,朝堂终于安静下来,百官也不再嗤笑。
是啊,就宁晔这样无权无势无钱的庶子,哪有那个能耐造反?
就这种废物,说他造反,有人信吗?
这可能吗?
想到这里,百官脸色纷纷羞红起来。
因为他们不仅信了,还恳求圣上处死宁晔。
他们顿时觉得,自己前后矛盾的操作,就像一只跳梁小丑。
朝堂鸦雀无声,前所未有的安静。
宁晔声泪俱下,情到深处,竟抽泣起来:
“父皇。”
“非儿臣苦苦相逼,乃儿臣不得不反。”
“儿臣兄弟姊妹一共九人,每位皇子都在宫外受赐府邸,封号王爵,只因儿臣庶出的身份,身为兄长,却只能忍受众人唾弃之苦。”
“文武百官厌恶儿臣,兄弟姊妹排挤儿臣,父王也不愿意见到儿臣,就连宫中奴仆也不拿儿臣当一回事。”
“偌大的皇城,金碧辉煌,但对儿臣来讲,犹如人间炼狱。”
“既然生不如死,那儿臣只好造反,这样父皇便可名正言顺地赐死儿臣。”
“父皇与百官得偿所愿,就连天下人也挑不出毛病。”
“千错万错乃儿臣一人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