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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O狂想曲

我拖着浸满河水的纤绳往码头挪步,后腰上的鞭伤像有人把炙热的烙铁塞了进去,每走一步都疼得我牙根发麻。岳小乙突然从芦苇丛里钻出来,草叶挂满他那刺猬似的短发,嘴唇抖了抖,嗓子发紧:

“红毛叔!漕司的人把咱的窝给掀了!”

我舌尖抵着后槽牙,半晌才挤出一句:“这叫战略转移。”说完,咬着牙扯断纤绳,往河里啐了口血沫。裤腰上的青铜片震得发烫,烫得我下意识伸手按住。昨夜城隍庙里的“漕运联盟”宣讲会还剩半坛酒,正好拿来洗伤口。

河面上漂来一块破船板,湿淋淋地粘着一张通缉令。我皱眉一看,画像把我的金毛画成了一只炸毛公鸡,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十文钱一股!年底分红,买驴娶媳妇!”我踩着一块触礁船的残骸,手里的断桨敲得船板“邦邦”作响。货仓阴影里,二十个船工缩在一起,眼神闪烁,有的咬着嘴唇,有的低头抠着指甲,汗臭味熏得苍蝇直打转。

一个身穿官服的醉鬼晃着酒葫芦路过,眼皮耷拉着,嘴角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官袍下摆上还沾着隔夜的蟹黄。我一把扯下他腰间的玉佩,举到众人面前晃了晃:“你们瞧!苏总都入股了!”

玉佩上的字被淤泥糊住了,看不清,但船工赵大还是狠狠咽了口唾沫,喉结滚了三滚,眼神闪着犹豫:“那……那能用渔网抵股不?”

船板下的青铜片突然狂震,河面上浮现出全息画面——两浙路的暴雨正把大片麦田压倒。我抬脚碾碎幻象,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声音低沉又带着蛊惑:“看见没?这就是漕运大数据分析!”

岳小乙见机敲响破锣,吓得桅杆上的海东青猛地一抖,扑棱棱飞起,几根羽毛打着旋儿掉进王二狗手里的陶罐。他死死盯着那几根羽毛,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虱子。

“按了手印,年底换头骡子!”我甩出偷来的账本纸,纸角上还沾着漕司的红泥印。王二狗的食指悬在朱砂碗上直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油灯的光把他的影子投在船帆上,活像一棵待割的韭菜。

瘸子李的嘴角抽了抽,颤巍巍地摸出一柄桃木剑:“给……给俺孙儿留半股吧……”

我眯起眼,蘸着伤口渗出的血往契约上一按,血渍晕开,竟染成一个中指印。

就在这时,绿袍醉鬼突然抢过酒葫芦,狠狠一泼,酒气混着血腥味在纸上炸开,契约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墨痕交错,竟让人看出些许奇异的章法。

片刻死寂后,赵大的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像吞了只死苍蝇。后来,这张契约成了黑市上最抢手的“诗股双绝”。

“这叫艺术赋能!”我挑眉抖了抖契约,墨点子溅到赵大的脸上。他猛地抹了一把,指缝间的鱼鳞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货船刚离岸,我扒着桅杆,嘴角挂着笑,张开双臂学泰坦尼克的姿势:“这是通往财富自由的诺亚方舟!”

岳小乙扯着嗓子嚎:“我是河伯之王!”惊得一群老鸹扑棱棱乱飞。

突然,船底传来一阵牙酸的刮擦声。

“触礁啦!”老刘抱着盐袋跳河的动作,比华尔街股民跳楼还利索。我死死攥着青铜片,眼睁睁看着那批期货盐泡成了一锅汤——水面上浮着的盐粒,跳着死亡之舞,在夕阳下亮得像一河碎钻。

“这……这是压力测试!”我捞起漂过来的夜壶当救生圈,“索赔请找客服……”

一根船桨劈头砸来,赵大的眼珠红得像熔断的纳斯达克大盘,嘴角抽搐,脸上的鱼鳞闪着凶光。

货仓的谷堆里,岳小乙正拿我的金毛编绳结,发丝扎得他直打喷嚏。

“这叫金字塔结构!”我踹翻货箱,指着地上画的示意图,“发展下线抽三成!”

突然,二十只老鼠从谷堆里窜出来,我一把薅住一只的尾巴,倒提在众人面前:“看!会下金蛋的仓鼠!”

青铜片的蓝光扫过鼠爪,投影出“年化500%”的幻象。瘸子李的桃木剑突然自燃,火苗顺着契约烧成灰,黑色的墨迹被火舌吞噬,最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记。

“妖术!”王二狗瞪大眼睛,猛地抄起扁担,我翻身撞开破窗,滚进淤泥。岳小乙的破鞋擦着我耳朵飞过,正中货仓梁柱上的老鸹窝。

我趴在河滩上呕酸水,青铜片裂开的缝隙里传出机械音:“宿主完成原始积累,解锁《漕运垄断指南》……”

岳小乙突然指着河心,嗓音陡然拔高:“红毛叔!官船上挂着你的画像!”

我猛地一抬头,心脏像被捏了一把。

通缉令上的赵铁牛呲牙咧嘴,金毛被画成了一头红毛狮王。而官船甲板上,绿袍醉鬼正举杯高歌,嘴角带着嘲弄,船头狠狠撞碎了我用沙子搭的航运模型。

浪头打来一卷泡烂的契约,墨迹晕成了“浪淘尽”三个字。

“这叫技术性调整!”我冲着官船比了个中指,青铜片突然投影出曼哈顿的天际线,拜登的虚影靠着玻璃幕墙啃玉米:“需要申请破产保护吗?”

我脑中闪回昨夜——官爷瞪大眼睛,声音颤抖:“此物的纹路……竟与禹王碑如出一辙!”

岳小乙拽着我往芦苇荡里钻,身后,官兵的吼声震天响:“活捉红毛妖人!”

我低头一看,手里只剩三文钱,铜绿染得指尖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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